今年的青驹书院逢多事之秋。

    十五才过,百官开笔,青驹书院的大门也在新年过后重新开启,一如往常。

    却在今年,学子入学没多久便传出闹鬼传闻,愈演愈烈。

    青驹书院决然独立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边,自武周伊始,青驹书院就是整个大周的学院首府,举国学子都以能入青驹为傲,每年的新学子入学式更是京城一大盛事。

    院士不收束脩,只要学子们作诗三首,过了院士的眼,便真正成为青驹书院的学子,这也是入学的最后一道门槛。

    这些学子里,高官衙内者有,巨贾贵子者有,寒门苦学者亦有。

    却在今年新学子入学之时,题诗的白练不着墨迹,先生前去查看之时却发现白练后渗出殷红血迹,先生大骇,学子们震惊。

    这之后的一个月,又频频有学子声称见了鬼。

    那鬼在夜间躲在书院任何一处林园内,惊吓了不止一位路过的学子。

    一时间,青驹书院人心惶惶。

    七阁寝房燃着一盏油灯,将围坐在桌旁的几个人影拉的老长,灯芯摇晃了几下,墙壁上的人影跟着晃了晃,光怪陆离。

    “真的要去吗?要是被先生发现了......”

    “你是怕鬼还是怕先生,子不语怪力乱神,若是胆怯了那你便留下!”

    “不是不是,我就是......你们说,是不是冯......是不是他含冤......”

    “含什么冤!我就不信他阴魂不散,要真是他咱们便捉了他,下油锅!”

    几个学子低低絮语了半刻钟,在子时将过之时,夤夜出了寝房。

    书院西南侧有一片百木林,苍松翠柏林立,林深不见尽头,他们也只在白日里进去过几回,入了夜,树影幽深,越往深越悄寂。

    没人说话,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缓慢前行。

    林中越发的冷,不知是谁踩到一截干枯的松枝,“喀嚓”一声惊的几人倒抽口凉气。

    “骆泰!小心点!”前人回头低声警喝。

    身后的人频频点头,手中的长棍被他攥的更紧,颤巍巍的抵在胸前。

    他们路过白日里停留过的八角亭,亭子年久,已经很少有人来这里小憩,再加上外面层层松柏遮掩,知道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几人没去亭中,绕过八角亭往更深处去,几人身后又是一声“喀嚓”声。

    “又是谁?不是让你们小心些吗!”

    身后几人纷纷摇头,骆泰僵立在原地,疏淡零星的月光从树影间歪歪扭扭的照下来,打在他脸上,那张脸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