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破格斗课分数是第一,做为绝对优等生毕业的他,很轻易用了一招擒拿格斗术,将彭祖背摔在地上。

    褚破抬头去看的时候,丁乾带着人从暗处走出来,他们站在明落身后,丁乾问他,“你会武。”

    几名惊羽卫上前,扯开了吓傻的兰巧,锁住了彭祖。

    褚破走过去,思绪万千,他想对丁乾说,兄弟你会飞哎,我那天刚有反应已经被你打晕了。

    于是褚破说,“三脚猫功夫,对付地上走的勉强能防身。”

    彭祖被带回都尉府,刑房内他不发一言,膝盖骨被敲碎,钢锉扎进脚底的时候,他说,“菩萨会饶了我的罪。”

    七岁的孩子捉住一只蝉,就以为捉住了夏天,彭祖的童年没有蝉,只有一个暴躁的父亲,会在他被杀猪吓哭的时候打他,会在酒后扯着他娘的头发拖到院子里,用捆猪的麻绳捆着他娘的腰,吊着他娘用鞭子狠狠的抽,彭祖懂事后知道的第一件事,是村里人说的闲话。他们说他娘是被他爹买来的,他娘被买回来的时候没有头发,卖她娘的人在一个清晨将后山洗衣的小尼姑打晕扛到了山里,捆猪的麻绳又脏又臭,他娘爱干净,会在第二天在院子里唯一那颗合欢树下将被弄脏的衣服搓洗干净。

    彭祖给他娘抹眼泪,他会说,“娘,你是不是生爹的气了。”

    他娘会在合欢树下抱着他轻轻地摇,会捡起掉落的合欢花挠自己的痒,然后温柔的说,“娘不气,菩萨会饶过你爹的罪,也会饶了我的罪。”

    后来,他娘死了,再没有哪个女人温柔的对她笑过,彭五妹在新婚之夜一脚踹在他脸上,骂他眼瞎,他觉得彭五妹像他爹,他怕爹,他爹死后,彭祖就怕彭五妹。彭祖以为,世间如果还有谁能救苦救难,那个人就是菩萨。有天夜里,他拿着剔骨刀站在地上盯着炕上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最后,他双腿发软,泪流满面。

    最后,他看见了菩萨。

    菩萨在他心里,菩萨送了一个伏魔金刚给他,从那天之后,他就有了金刚护体。

    那晚夜里他急着往家里赶,腰间别着带出来的剔骨刀,惊鸿宴的主家出手阔绰,五妹看到一定会高兴的坐到炕头,那是五妹唯一对自己笑的时候。经过一条暗巷,那个体态丰满的女人满身香气,路过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用水红的纱巾捂着嘴,说,“臭死了。”

    然后,那个女人没能走出那条巷子,更多的女人都没能回到他们出卖皮肉的地方。

    褚破在宵禁后偷偷跑到膳堂灶上,用自己引以为傲的烹饪技能架锅烧水,草果香叶什么的通通加进去,想了想又将盐放了回去,最后,那块用丁乾的银子从彭祖那里买来的后腿肉被放进了锅。

    半个时辰后,褚破端着一碗喷香软烂的后腿肉攀上了自家的院墙。

    褚破从小声到大声,从轻唤到高呼,他喊,“太岁——太岁——”

    明落从随墙门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墙头上举着碗的褚破。

    褚破见到明落,惊喜道,“哎?大人还没睡?”

    太岁从他身后窜出,冲到院子中间冲着墙头摇尾巴,明落说,“你再大声些,整条街的人都会醒。”

    褚破这才注意到,明落只披了条青灰的披风,系带下的外衫随意的敞着,露出里面洁白的中衣。

    褚破讪讪地笑,“我怕这肉放久了会坏,煮好了拿给太岁吃。”

    说着,褚破拿起一块肉冲院子里一丢,太岁前腿跃起,轻轻一跳将肉块接进嘴里,褚破叫了声好。等它吃完一块就再丢下一块,还不忘左右虚晃几下,肉块换着方向从墙垣上落下,太岁满院子奔走一次次将肉衔在嘴里,投食的人乐此不疲,吃肉的狗津津有味。

    明落在一旁静默无声的看,等那只碗见了底,明落说,“彭祖受审时痛哭喊冤,言辞凿凿说自己并未行凶,受了几道刑后又如换了个人,供述行凶细节时能说出每一名女子的反应,包括她们说的每一句话。”

    褚破拿着空碗,说,“这世间有这么一种人,他们从小可能在心里和精神上受到过严重创伤,靠自己没办法消除那种创伤阴影,他们希望有人能出现帮助自己,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彭祖就是那个不幸的人。他没等到那个能帮他的人出现,最后只能靠自己创造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就是凶手,就是伏魔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