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问题!

    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他的底气和依仗是什么?

    他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少把握?

    这三个问题在许一凡离开房间之后,就一直萦绕在众人的脑海当中,在许一凡离开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房间内都是寂静无声的。

    炎军当中,从来不缺乏年轻人,当然,也不缺乏那种军中宿将,不管是那种毫无根基,全靠一身热血和本身拼杀出来的普通将领,还是那种依仗家族背景横空出生的高官子弟,做人做事都会给人留几分颜面,纨绔的、豪横的、不可一世的、吊儿郎当的人,他们见多了,也见惯了,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像许一凡这样,像个愣头青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场的中高级将领,不算多,却不算少,加起来最起码也有十余人,却被一个到军营不到两天的小子给震慑住了,不但震慑住了,还把他们震慑的哑口无言,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愤怒吗?

    当然了,许一凡多大?他们多大?他们上阵杀敌的年龄,比许一凡整个人的年龄都大,许一凡凭什么敢这样做,他到底依仗着什么?

    难道是参将这个身份?还是他怀里的那份圣旨?

    之前,他们都以为许一凡最大的依仗是这两样东西,可是,现在看来,是也不是,参将确实是皇帝钦点的,而圣旨也确实是真材实料的,这东西确实让人忌惮,但是,要说有多忌惮,那倒不至于,在场的人有几个没有见过圣旨的?

    许一凡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不是别的东西,就是西征军三十万将士的性命,是他们背后整个大炎王朝的百姓,是整个大炎王朝。

    之前,在许一凡立下军令状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有趣,抱着看热闹,看笑话的态度去看待这个年轻人,可是,现如今,他们才发现一件事,真正被当成热闹看的,被笑话的,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是他们。

    许一凡知道的太多了,西征的战损之高,远远比他们递交给朝堂的塘报要多得多,因为瘟疫死的人,也比纸面上的数字多得多,而真实的逃兵,也比纸面上多得多。

    这些东西,说它不是事儿吧,它的不是事儿,毕竟,都是军中老将了,军队当中是个什么样子,朝堂之上是个什么样子,他们比谁都清楚,夸大战果,隐藏不利,这都是基本操作;可是,你要说它是个事儿吧,它还确实是个事儿,一旦战局不利,朝廷追查下来,那这些事情就是最大的缺陷,最大的破绽。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被摆在台面下的事情,很少,也不会被人轻易放在桌面上,然而许一凡这小子,直接就摆在了桌面上,他傻吗?

    不,他不傻,非但不傻,反而很聪明。

    当一件事摆在桌面下面的时候,就算知道了,那最多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而已,可是,一旦摆在桌面上来了,那就完全说开了,成为了众矢之的,放在桌面上,那最多是失误问题,摆在桌面上了,那就是原则问题,是责任问题,谁敢无视它?

    众将领想拖许一凡下水,不但没成功,反而被这小子给拖下水了,虽然立军令状的是许一凡一个人,但是,他现在却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了,许一凡有的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参将干不好了,大不了拍拍屁-股揍人,可是其他人能做到吗?

    不能!

    许一凡走了,他可以回海洲,回东海城,至于他如何回去,那尚未可知,可是,他一旦回去了,朝廷又能怎么样,海洲已经沦陷了。

    一旦朝廷追着下来,首当其冲的肯定不是许一凡这个参将,而是在场的这一众将领,别的不说,就许一凡那炎武帝钦点的参将这个职位,就可以让很多人对他的责任视而不见,毕竟,把责任推到许一凡身上,看似是打许一凡的脸,其实是在打炎武帝的脸,他们敢吗?

    整个炎军,包括大元帅殷元魁在内,每个人都是有羁绊的,许一凡能跑,他们能跑吗?

    当然不能,一旦他们跑了,往小了说是临阵脱逃,往大了说就是谋反,如果他们跟许一凡一样,是光着脚走路的,那自然无所谓,可惜,他们不是,能站在这里的,哪个没有点儿关系背景,背后没有几个人帮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