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比平时回来得早很多,一进到堂屋就在田氏门口大呼小叫,急着让她出来。

    田氏的屋除了吴老三,家里的小辈不能随便进,就连大小宝都不例外,杨氏急得在门外直跺脚却不敢进去。

    田氏心情不好,早早上了床坐着想事,根本不愿理会杨氏,原以为她叫一会没人应就会离开,哪晓得她很执着,“娘啊!娘啊!”高一声低一声叫个没完。

    田氏被她烦得不行,只得低低咒骂一声,掀开被子走出来,狠狠地瞪着杨氏:“你叫魂啊,我还没死呢!”

    杨氏见了她立刻喜笑颜开,也不管她比锅底还黑的脸,喜滋滋地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田氏被她口中呼出的热气熏得难受,嫌弃地把她推开:“离我远点,你那嘴里能听到啥好消息。”

    杨氏委屈地扁扁嘴,一脸受伤表情:“娘你咋不信人呢,这次真是好消息。”

    不待田氏回话,她乐颠颠地把田氏扶到椅子上坐下:“娘,你听我慢慢说完,再看是不是好消息。”

    杨氏带来的这个消息跟今天下午大家在河边谈论的邱老三有关。

    “娘,你知道邻村的邱老三吧?”

    “知道,就是把老婆打得上吊的那个。”

    这件事流传很广,基本上有点八卦之心的人都知道。

    “娘,你咋这么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杨氏着急了,马上辩解,“是那个小媳妇气性大,邱老三的娘说了她两句她就想不开,根本没人打她。”

    “打不打跟我们没关系,你到底要说啥消息,有屁快点放,别说些乱七八糟的。”田氏不耐烦了,这个蠢货,听她说个话急死你,半天说不到重点。

    杨氏不再卖关子直接把她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我听人说那个邱老三托了媒婆在说亲呢。聘礼银子给了10两。”她举起两个大巴掌,张开十根手指在田氏面前晃,“这个数啊!”

    “谁敢嫁他,皮痒了啊?”田氏不以为然,名声这么坏,正经人家谁敢应这婚事。

    “娘,跟你说了不是他打人,是跟他不对付的人冤枉他,你看看如果真打了,他媳妇娘家怎么没去告他也没找他闹?”杨氏耐心地田氏解释。

    田氏有点明白过味了,她往后倾了点身子,审视地看着杨氏:“怎么?你想应这门婚?”

    “把小伊嫁过去怎么样,这丫头这两天不听话得很,越来越难管教,干脆把她嫁出去,还能挣一笔银子,跟老二说他肯定没意见。”

    杨氏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打了这个主意,在她看来这桩亲事简直是为小伊量身打造,她得想尽办法把这件事办成了,千万不能错过。这死丫头跟中了邪似的,尽和她对着干,现在可得好好收拾她。

    如果是以前田氏肯定乐意,把小伊嫁过去就能得10两银子,10两啊,够家里花几年了,还不说男方的其他聘礼,到时候出嫁了随便给她准备几样嫁妆,林氏那个怂货也不敢说啥。

    可是想到今天晚上的这一出,她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小腿骨也似乎在隐隐作痛,而且小伊要是不愿意跑去找韩氏撑腰,韩氏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她可不想惹这个麻烦。

    她摇头拒绝:“不行,小伊太小了,这个男的都快30岁了,差太远,他家名声这么差,真结了亲坏了名声,你三弟说媳妇怎么办?现在媒婆说的这两家我满意得很,你要是敢弄黄了我撕了你。”

    “哎呀娘,是名声实在还是银子实在,人家说了,到时候各处宣扬下是那个小媳妇的错,再花钱打点打点,名声很快就能挽回。他家有的是钱,日子过得好着呢,田地就有好多亩,都雇着人种,小伊嫁过去就是享福,只要她好好的,没上吊没跳河,那些嚼舌根的自然没话说。有了这笔钱三弟娶媳妇也用得上,等你选好了媳妇,咱们把三弟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那多好!”

    反正小伊在家常挨打,早就打惯了,身子也皮实,嫁过去正合适,她倒没说男方年纪大会疼人之类的话,主要是她自己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