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宅整体面积不大,就卫凝观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宅邸。她住一个院子,容楠一个院子,估摸着也就没多少的空地儿。

    宅子总体看来还算雅致,白墙青瓦,前院几颗树木绕着周围排了一排,院子中间放了几口大缸,里面不知道养了些什么。

    若是换了寻常,她尚有闲心去观摩观摩这些大缸,毕竟这缸是她见过最大的,想来养的也是些稀奇。

    可如今场合不同,视线只在那些东西上面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在对面房顶那个人影上。

    刚睡醒那会儿天空中布满星星,似一盏盏孔明灯亮了整个夜空,如今不过这么一会儿,那些光源全都被隐了去,估摸着乌云趁着吃饭的时候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飘了过来,将天压低了些,暗沉沉的,仅靠着些火把将院子照的通亮。

    下面灯火通明,上面便显得更加暗,那人直挺挺的站在黑暗里,似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

    卫凝搞不清情况,将半个身子藏在柱子后面,趴在上面,露出一个脑袋观察局势。

    说来这个刺客也是奇怪,被发现了没急着逃脱,就这样大喇喇的站在屋顶与楚瑜对峙,不像是个刺客,倒像是来示威。

    “阁下来此究竟何意,若是有事大可递了拜帖从正门进,如今做着偷鸡摸狗的行为怕是不妥罢。”

    听见这话,卫凝才注意到容楠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站在楚瑜身后不远处,手里依旧拿着那把风骚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动,动作幅度太小,连两鬓的头发都没有带动。

    黑衣人没有答话,如同个木头人般站着一动不动。

    夜太深,卫凝看不清那人模样,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那个人一直在盯着楚瑜。

    楚瑜长剑垂于身侧,青衫被染上红光,冷清的颜色看起来暖和了许多。

    衣服暖和了,面色却是冷的。

    他道:“如今是耐不住性子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该懂的人全懂了,至于局外人——

    卫凝一头雾水,看着容楠面色越发变冷,看着楚瑜面无表情,心中隐隐有一种朦朦胧胧即将勘破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耐不住性子了?

    她打量着周围,仆从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却独独留着出去的地方,不像是要将刺客捉住,倒像是想将他赶走。

    黑衣人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过了不知多久那人终于动了。

    他只是迈了一步,院子里的人却如临大敌,每个人抄着家伙直指黑衣人。

    黑衣人轻笑一声。

    “楚老板这样大的阵仗是太看得起在下还是看不起在下?”他环顾四周,笑得愈发开心,“这些人你觉得能将我留下还是能将我请出去?”

    “请是万万没有的。”容楠嗤笑一声,“赶比较贴切。”

    黑衣人没有被这简单的激将法激怒,直接盘膝而坐,长剑成了拐杖支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