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他见江枝独自站着,在团团和同事都走后,她的眼圈也染上一抹红。江枝垂眸,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录音笔。

    “什么都在里面了。”她的声音很低,“案发当晚的时间蓝云和邓文强确实在家吵架,但是他们也不会脱罪,邓文强是个畜生。”

    “你在里面问蓝云的时候,董言和舒瑶查到了一条线索。”纪亭山淡声道,“这些‌年虽然团团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但她最后一次被报道却和邓文强的丑闻相关。就是资助了杨辰的那年,邓文强被一名刚出社会的小记者拍到在车内猥亵女童,当时的拍照技术没现在这么高清,邓文强是正脸,但女童只有侧脸,报道声称女童疑似邓文强的亲生女儿。”

    “你们怎么找到的?”

    “那名小记者当年就职于一家小报社,这篇报道出来时让那家报社一举成名,但是邓文强很快澄清那是在给女儿整理裤子。再之后,那名记者主动离职了,报社说是因为他做了不实报道而‌辞退,之后那家报社就一直为邓文强和蓝云的慈善集团服务。”

    说到这江枝几乎都能想到邓文强和蓝云当时是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去掩盖这些‌已经被曝光的黑暗。

    那年团团七岁,杨辰十三岁,都是本该天真烂漫的小孩年纪。

    两人在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纪亭山顿了步子,“董言和舒瑶找到了那名记者。”

    “当年的小记者早就不在新闻报道行业,他说,以前他以为新闻能够给人报道残酷和血淋淋的现实,但是他发现,原来大家更愿意相信被粉饰过的罪恶,反而‌去相信那就是美好。他虽然改了行,但是一直在关注着邓文强他们,这次我们找到他,他说并不意外。”纪亭山的手按上书房紧闭的把手,“他交给警方的除了当年那份报道的备份,还有一张邓文强当年给他的支票。”

    “从来没取过一分钱,但他只能拿了钱换了工作,因‌为他说——如果他不拿着,邓文强可能会对自己下手。”

    所以那位记者一直在等,等‌待警方能将邓文强绳之以法的那一天。他对于曾经老‌东家被邓文强收买的事对整个行业都心灰意冷,毅然离开‌。但自己却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自己身为记者的职责——要报道、挖掘真相,哪怕是血淋淋的真相!

    江枝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录音笔,“那么小的孩子……”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止不住浮现出团团。

    如此庞大的慈善机构体系倒塌,江枝几乎都能想到到时候会造成什么影响。势必的,在长时间内公众对于慈善机构的公信力会彻底的丧失,却要重新建立。

    如果不是自己查到了这一层,那名记者手里的备份也难以掀起水花,只怕还没等到发布出来,人已经被邓文强给找到了。

    “比对过了?”

    纪亭山点头:“技术科将照片进行高清修复后证实了就是邓文强和团团。”

    “禽兽!”江枝气得握了拳头,看着就往门上砸,快要挨上的时候却被纪亭山宽大的手掌包住,看着她说,“你要是真的心里闷,就对着我打几拳。”

    纪亭山的掌心干燥温热,虎口处有小小的薄茧,那是因为常年用枪才会留下的痕迹。

    江枝往外抽没拽出来,另一只手就要去压纪亭山的肩,纪亭山却忽然放开了她,转身就开了门,“走了。”

    明明听见纪亭山带着点轻笑的意思。

    ……行,居然敢挑衅她,江枝默默地将这笔账给记住了,决定先以案子为主,之后再找纪亭山算账。

    这间书房的陈设很普通,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奇怪的就是这间书房太大了,几乎和次卧一个大小,大概有三十多平方米,相当于一个正式的房间。

    普通人家里的书房一般只做偶尔办公用,大多使用的建筑面积不会太大。

    “团团说书房里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江枝看了一圈,还是感到为难的微微皱眉,“那时候她的情绪很不好,我没有再问书房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