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放牛这个相对于挖水渠更轻省的工作,原本是华兰的。

    看到其他人那么迟才回来,吃完饭就走的架势,姜心蕊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华兰,之前都是你放牛,我过来你就得去水渠上,这样也太不好意思了……要不还是你放牛,我去挖水渠吧。”她再咸鱼,也是一条有道义的咸鱼。

    “你是不是不想放牛了?嫌累了?我好不容易把怎么放牛都教了你一遍,你可不能就这么辜负我!明天开始你就好好放牛,我去挖水渠。”华兰不容置疑地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心蕊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心里觉得,华兰真是好人,这时候的人们真是淳朴。

    中午和傍晚的流程跟早上差不多,只是傍晚那趟的散步要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就去,赶在天黑前把牛拴进牛棚里。

    姜心蕊认出了顾青舟,到底没法再把他当一个普通人,但是每次去牛棚,华兰都跟她在一起,没有单独找他说话的机会,心里又好奇他在这里的情况,趁着放牛的时候,装作不经意似的,向华兰问了问。

    “不是跟你说了吗,他爹是地主,他就是地主的后代,所以被关在牛棚了!”

    华兰对她早上没认真听自己的话感到不满,不过在这里,她其实也无聊得很,不用学习,白天都在放牛,没个说话的人,精神极度空虚。遇到一个家境看上去不比自己差的姑娘,她就很乐意多跟对方说说话。

    于是她又多说了一些:“咱们这杨树镇,是县里最穷的一个镇,小溪村呢,又是镇上最穷的一个村。那个顾青舟,就是最穷的镇上、最穷的村里,最穷的那个人!”

    姜心蕊听得瞠目结舌,不知道这算不算因果轮回,她在现代过得惨,到了这里,运气好像突然就好了起来,顾青舟却正好跟她相反,大总裁到了这儿,居然成了最穷最穷的人!

    要不是场合不太合适,她真想幸灾乐祸地大笑三声,顾抠抠,你也有今天!

    “对这种坏分子,当然要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他家人又都没了,也就刘青花偷偷给他送吃的,不然估计早饿死了吧。”

    “就是我们早上碰到那个?”姜心蕊问。

    “是啊,她是大队长的女儿,我只是个知青,当然不会去举报她给自己找不自在。反正她送的也是他们自己家的粮食,跟我又没关系。”华兰说着说着,又有点义愤填膺起来,“顾青舟真是不要脸!”

    “啊?”

    “他喜欢张美玉,就是城里知青办那个张主任的女儿,人家才看不上他,他还非死缠烂打……你以为他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的?”华兰故意吊胃口一般,问了她一句。

    “怎么弄的?”姜心蕊捧场地问。

    “就是因为他癞□□想吃天鹅肉,趁着雨天水渠那边没人,把张美玉约过去,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逼张主任把女儿嫁给他!”华兰说得有些上头,语速越来越快,“张主任就是咱们村出去的,听说他升去知青办以前,在刘队长手下当村干部,批评坏分子,抄他们家,一直是张主任带的头。你说那顾青舟能是真喜欢人家闺女吗,分明就是另有所谋啊!”

    姜心蕊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觉得当时那个人,不可能是她认识的顾青舟,那么他应该是在这件事之后穿越过来的,算算时间,可能和自己差不多。

    她听华兰说下去:“不过他也算是自作自受,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得手不说,还把自己摔进水渠里,烧了好几天,我还以为他要死了呢,算他命大。”

    果然如此,那个原来的顾青舟,可能和她这个身体一样,在当时就发烧过世了。

    华兰最后叹息着总结:“这种人,我看到他就碍眼,就是可怜了张主任的闺女,那天也被他拽进水渠,又淋了雨,受了惊吓,也病了一场。”

    姜心蕊听明白了这件事,问:“那刘青花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脑子不清楚呗!你说顾青舟既然喜欢张美玉,为什么又不拒绝刘青花的心意呢?”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