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柯特做出了决定。他要让艾叶一行当炮灰,试试德鲁伊们的实力。在这个过程中,柯特必须保下奥特兰军队的主力。否则的话,佣兵们会因为缺少保护,而使得枪械的威力大打折扣。

    为了掩饰计划,柯特做出沉思的样子。他绷紧了脸,显得非常不愉快。艾叶笑嘻嘻的坐在椅子里,两条够不着地的小嫩腿一直晃来晃去。她等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

    “奥特兰是受暗夜女神庇佑的国家,保护这里是我们的义务。虽然暗夜女神的牧师不喜欢久住一地,总是到处流浪。但在有需要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及时的赶到。三天之内,我的教友们就会陆续抵达。你们白来了,请回去吧。”

    “……所以我讨厌小鬼。”

    柯特耸耸肩,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睨视着立刻嘟起嘴的艾叶,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道:

    “既然你们在这里,那就说明古兰特陛下默认了这件事。也好,就照你们的意思来办吧。我会呆到战斗结束后再离开,希望你们好运。”

    柯特没有把戏演得太精妙,他改变了主意,决定进行一场阳谋。柯特相信,古兰特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因为在芙兰的事情上,古兰特倾注了全部的心力,他必定会十分的谨慎。所以柯特决定推艾叶一把,看看暗夜女神的牧师们到底有多少本事。只要在这个过程中,奥特兰的军队没有严重受损,那么柯特的计划依然可以实施下去。

    这么做理所当然的增大了风险。但也是无奈之举。柯特能够看出来。艾叶一行的地位相当高。他们偷偷摸摸的进入咏夜堡。居然还能马上受到国王的召见。即便是柯特,恐怕也得不到同样的待遇。

    因此无论艾叶准备做什么,柯特都很难阻止。与其跟对方硬碰硬,倒不如顺水推舟比较好。反正城外有十几个德鲁伊在等着找人开刀,柯特不介意送艾叶去填刀。在他看来,艾叶是那种天赋秉异,轻轻松松就登上高位,结果变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如果没办法狠狠的打艾叶一顿屁股。那么放她出去吃点苦头也不错。

    谈话到此结束,艾叶对结果感到相当的满意。柯特目送三名不速之客离开,随后开始动手泡茶。当柯特把水壶从壁炉里拎出来,往茶壶里倒热水时,有人敲响了门。这在柯特的意料之中,于是他走过去打开门板,看到了穿着夜行装的威廉爵士。

    威廉的脸色异常凝重,他直接溜进房间,掩上了门。在看到冒着热气的茶杯时,威廉松了口气。他把罩在衣服外面的斗篷取下来。向着开始冲泡第二杯茶的柯特说道:

    “您知道我会来,柯特大人。你也清楚我是来做什么的。——我们绝不会单方面撕毁与您的协议,只是情况有了变化。高阶牧师的态度很强硬,让古兰特陛下连回旋余地都没有。希望您能理解,在奥特兰,神权大于王权。”

    “整个中部大陆都是这样,君权神授,我懂的。”

    柯特淡然的接口,在离开千法城前,他做过功课。威廉无奈的叹息,抱起了双臂。柯特抿了口热茶,然后沉声说道: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高阶牧师不早来。如果她早两个月带人来的话,你们就不需要向千法城求助了。实际上,在艾欧厄姆大人的估计里,奥特兰应该已经被暗夜女神舍弃了才对。这是事实,请原谅我的用词。无论如何,高级牧师现身的时机太怪异了。她简直就是为了破坏我们的联盟,才莫名其妙的窜出来。”

    “同感,但古兰特陛下没办法阻止高阶牧师。”

    威廉点点头,这些事情他都想到过。当柯特喝第二口热茶时,威廉很是郁闷的说道:

    “因为高阶牧师的关系,原本拥护古兰特陛下的军官们动摇了。您可能无法理解,但任何一名准备踏上战场的士兵,都会在前一夜向暗夜女神祈祷。他们在暗夜女神的庇佑下长大,至少长辈都是这么教导他们的。所以一旦忤逆了高阶牧师,就算激起兵变也不奇怪。”

    “信仰吗?真是碍手碍脚。”

    柯特放下茶杯,合拢了双手。他忽然记起,在咏夜堡的主堡上方,有座巨大的暗夜女神像。这喻示着神权的至高无上,中部大陆的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守护神。神祗是国民内心的支柱,当他们遇到危险或不幸时,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向神祈祷。如果有人向神祗的代理人挑战,他自然会遭到强力的反扑。

    “信仰……庇护国民……神权至上……神应该没那么多空闲,去一个个的照顾子民吧?嗯……原来如此,我懂了。”

    柯特无聊的喃喃自语,忽然之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线灵光。当无意义的信息碎片拼凑到一起时,柯特找出了其中的联系。——他猜测,由于芙兰是术士的关系,奥特兰确实已经被暗夜女神的教会所放弃。高阶牧师甚至乐于见到咏夜堡被攻陷,因为古兰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但高阶牧师万万没料到的是,古兰特竟然会狗急跳墙,向千法城求助。结果在昨天的战斗中,奥特兰出人意料的占到了上风。

    假如放任形势发展下去的话,恐怕奥特兰能够赢得战争。到了那时候,一直无所作为的高阶牧师就会非常被动。她将面对古兰特和千法城的威望空前高涨,而暗夜女神教会受人轻视的结局。

    所以高阶牧师连夜赶来,想要夺走战胜杰彭和布列颠的功劳。她打算在局面有利的时候抢到主导权,再以领头羊的身份击溃敌人。那样一来,所有的荣耀都会归于教会。这是个极为单纯的计策,凭借暗夜女神的影响力,很容易就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