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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庄稼的农民向来都在空旷的田野里闲聊,嗓门儿本就是大;走街串巷的小贩卖的就是那吆喝,声音也不小。

    “话说,前几日我在那街上看见了寿乐公主……”

    每日都在神仙楼附近摆摊的小贩笑着炫耀,“那真真是个仙人哩!”

    “我还看见过寿乐公主给那些小乞丐们发钱呢!”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这些公主皇子什么的一辈子也见不了十次八次,因此沈思每日走着去刘府,倒给了他们正大光明观察公主的机会。

    “真是人美心善,菩萨心肠!”

    “这样一看,那王老太一家着实也太坏了一些,怎的这样的公主也舍得欺负!”

    靠种田和做小买卖为生的人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关注这“陈玉珠滑胎案”也只是看个热闹、看个八卦,发表自己的看法也仅限于“谁谁谁真可怜!”“谁谁谁真是太坏了!”

    不像是大理寺中几个当官的,明明深秋时节,已经能感受到确切的凉意的天气,他们却汗湿了后背。

    这皇后的母家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是辽宋顶级的权贵之家,有着他们这些贫苦出身的官员努力几辈子才能碰到的滔天的权力与泼天的富贵。

    这样的权力与富贵仅在皇帝的几句话之后便没落了……

    关键是按照辽宋的律例,刘家众人的罪行何至于此,虽是污蔑中伤公主,可寿乐公主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且这王老太也是受到陈玉珠的蒙骗。

    这样的情况,吏部尚书罚俸个三五年,撤去王老太的一品诰命之名也就差不多了,何至于让刘希文丢掉官职,王老太丢掉性命呢。

    众人心中虽这样想着,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刘家人说话,他们心中明白皇帝嘴上虽然说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皇子公主终究是皇子公主。

    案子审完,沈思沉冤得雪了,她微微往后一了一步不自觉离皇帝远了一些,那是一个标准的君与臣的距离却不是一个父亲该与女儿的距离。

    皇帝起驾,刑部尚书等人跪送皇帝,沈思也不再桀骜不驯地站着不朝皇帝下跪,而是乖乖地伏在地上,声音恭顺谦卑,“儿臣恭送父皇。”

    她这般乖巧的样子让景贤帝很是满意,他和阿柔的孩子总算是长大了。

    “你就算是嫁了人也该多回宫去看看,多孝敬孝敬父母!”

    孩子懂事了,他原也想夸上两句,但是皇帝做了半辈子,从没跟谁说过软话,这一开口,又变成了教训的口吻。

    景贤帝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与心虚,他抬眼去打量沈思的神色。

    对于他,沈思已经攒够了失望,因此内心毫无波澜,面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是,儿臣谨记。”

    健沈思不再像平日里那般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格,景贤帝心里的那一点点莫名的心虚也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才对嘛,做女儿做臣子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父亲给皇帝摆脸色呢?

    皇帝回了宫,沈思也被大理寺少卿一行人拥着走出了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