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弗洛伊德坐在马车里面,握着那柄剑仔细的打量。

    剑身很古朴,是青铜色的。没有像现在流行的风气那样在剑身上刻很多花里胡哨的魔法咒印。刃看起来似乎不是和锋利,像是没开锋的钝剑。他弹了一下剑身,声音也不算清脆,是低沉雄浑的。触手冰凉,并且握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把剑还是那么的冰凉,没有沾染一丝温度。虽然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运用这样的一把大师铸就的宝剑,甚至也无法确定这把剑是咏叹级还是传奇级。但是他能感应到这把剑的不凡之处。弗洛伊德练剑多年,对剑的感应程度到了一个极为敏感的地步。

    他默默的把玩着这把价值连城的宝剑,心思飘到了刚才老哈克讲的故事上,他的爷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六岁的时候,在老家诺加省的一个小城中见到了他现在的爷爷,也就是帝国的奥丁老帅。奥丁老帅告诉他他的亲爷爷里斯魔导师已经战死,然后将他带回了帝都抚养。甚至在两年后更是将他确定为帝国最顶尖的巴比伦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记忆中的里斯爷爷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只记得是一个笑容温和的老者,就像现在的老哈克一样,完全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而之后,奥丁老帅下了封口令,严令别人不许提及里斯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对他的亲爷爷反而了解的很少。今天的老哈克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好奇。他忽然想知道自己的祖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将剑挂在腰间,然后出声问道:“老哈克,你来巴比伦家族多少年了?”

    “二十七年前奥丁老帅从北疆战线回来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那你对……”他顿了一下,声音里面有了一丝紧张,“你对里斯魔导师,有多少了解?”

    “少爷,你知道,老帅是不让讲关于里斯的事情的。刚才是我犯错了,我会主动找老帅认错的。”老哈克的态度很明显,宁愿去认罚也不要讲述里斯的事情。

    弗洛伊德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老哈克,你的父亲去世多少年?”

    外面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迟疑片刻道:“我记不得了。我十几岁的时候他就被兽人杀死了。”

    “那你还能记得他吗?”

    老哈克有一丝缅怀:“记得,怎么不记得?我父亲是一位猎人,他在我小时候带我去深山里面猎杀低级魔兽,我人生中最早的搏斗技巧是他教授的。”

    “是吗?看来他真的是一位合格的父亲。”弗洛伊德感慨的说,然后话锋一转,“老哈克,你也有父亲,你还记得他!可是我呢?我从来不知道我父母在哪里。六岁以前,是爷爷在养育我。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有这个小小的法塔。”

    他攥紧了挂在胸口的一件小小的饰品:“这是魔导师留下的本命法塔,这个东西有多么强大想来你也清楚,它完全可以媲美一件传奇级别的兵器!奥丁爷爷当年把它给我,告诉我说,我爷爷希望我能够继承他的遗志,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可是你知道的,我没有魔法天赋。我的魔法感应和魔法储存和最低级的魔兽一样。我不能使用魔法,不能运用这座法塔,它对我完全就只是一件饰品而已。我根本无法完成爷爷的遗愿。”他的声音里面有一丝痛苦,“你说,我这个孙子做的有多么不合格?”

    外面安静了下来。老哈克无言以对,他挥着马鞭狠狠的打在马匹身上。马匹轻微的嘶鸣和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老哈利转了一个弯,马车拐进了一条偏僻安静的平民胡同。一下子那些声音和灯光全都隔绝开了。

    缪旦城作为帝国的都城,在晚上的时候,对平民是实行夜禁的。只有贵族们才能肆无忌惮的在外面寻欢作乐。现在这个时刻还不算很晚。帝都里面大小贵族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几条贵族聚集的的街道上灯光绚烂,人声鼎沸。

    巴比伦家族的宅子是一座老宅。从巴比伦家族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变更过住址。而帝都随着几次大的建设,已经无形中将城市中心向西挪移了,这样一来,巴比伦家族就算是住到了帝都的边缘了。所以弗洛伊德每次去参加那些贵族的晚会都要穿过数条边缘地带的平民区才能回家。

    车内车外的两个人僵持着,也不说话。

    一阵风吹了过来,阴凉刺骨的寒气渗进了车内,弗洛伊德不由皱了皱眉头。

    马匹忽然一声嘶鸣,高扬起来前蹄,然后就止步不前。老哈利收敛缰绳,让马匹安静了下来。然后沉稳的道:“少爷,您坐稳喽。”

    “又来了吗?”弗洛伊德稳稳的坐在马车里,喃喃的说着,手捏紧了长剑。

    作为一个大贵族的继承人,几乎每年都要遇上几次刺杀。这也是一名贵族习以为常的生活中的一部分,和无处不在的赞美、华丽奢侈的宴会、精致的服饰、容貌娇美身材凹凸的少女一样,遇刺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弗洛伊德倒不至于害怕,经历的多了,也就看淡了。不过今夜他心烦意乱,十分想出去和刺客发泄一番。但是想来,外面的老哈利是不会让他有表现的机会的。

    他探头一看,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