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长官还是给他打了通讯。他说不要害怕,他给莫宁发了信息,夸赞他的冷静和勇敢。

    莫宁扭头看向窗外,刺目的雷光划过窗边,巨大的轰鸣炸起,但他并没有害怕,没有手脚冰凉,没有想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他只是觉得,有点太吵了。

    他也这才明白原来恐惧是那么容易被克服的,不需要疲惫地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不需要把自己藏在谁都发现不了的地方,只需要有个人对他说句话,说一句“不要害怕”,那就好了。

    就像那个梦里,有个人穿过那一片觥筹交错来到小莫宁的面前,他在那个雷雨天坐在小莫宁的身边,他对他说,不要害怕。小莫宁曾争取过很多东西,到最后他不敢再争取什么,可现在那个孩子什么都没说,那个人依旧来到了他的面前。

    莫宁打开了台灯,从床头柜拿出那本法塔尔语言书,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去看紫色的雷光划过云层震撼而绚丽的景象。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他发现白常山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尽快下去,吓得他胡乱塞了两块面包匆匆忙忙跑了过去。下去发现丽莎也在,似乎是在汇报什么。

    “来了?”白常山冲着他挥挥手,“昨天已经听了丽莎的汇报,不过详细情况还是要问你些问题。昨天睡的好吗?”

    “挺好的!”莫宁说,“昨天的话,我先是看到了一片漆黑,然后反应过来是能力发动了。接着我,楚警官和丽莎就下车,那时候瞬间我们就看不到彼此了。”

    他把他能回忆起的详细情况都说了说,包括他判断自己在原地从而并没有使用能力轻举妄动的事情。白常山摸了一把他的头,对丽莎道:“这件事情记得再写一份文字报告送到人类那边,让他们记得戒备。”

    丽莎点头离开,白常山这才松开了一直揉他脑袋的手。莫宁赶快逃离魔爪,问:“我们遇见的究竟是什么?拿东西,为什么我们只是短暂失联了一下然后没有任何事?”

    “难说啊。”白常山那双银白的眸中露出一丝深思,“这种情况,只在法塔尔星球上才看到过是有东西导致了磁场出现异常,还是基里做了什么?”

    “法塔尔星球上出现的情况?”

    “是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在法塔尔星球上出现那么一个就已经造成很大混乱了小男孩,”他忽然看向莫宁,这次莫宁能明显捕捉到他所表露出来的怜悯,“快长大吧。”

    莫宁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鼓,他说:“我可以知道吗?”

    “什么?”

    “那样奇怪的现象,在法塔尔导致了什么后果,我能知道吗?”

    白常山看了他一眼,他显得很意外,但还是回答了莫宁的话:“当然可以。电波无法联络,看不清周围景象,当人进去后就会失去联系——在法塔尔,那样已经成型的一片磁场叫做‘猎场’。”

    “生命体一旦进入‘猎场’,最初就是像你们遇见的那样,看不见也联系不上对方。在能够存活一段时间后,躯体适应磁场,你就可以看到猎场里的一切。”

    “‘猎场’内的一切生物都会或多或少的发生变异,但一整片区域内令生物得以生存的食物和水都有限,这时候就是竞争资源的时候了。在法塔尔,这样的‘猎场’进入了就无法出去,大约一个月只有一天‘猎场’内部的磁场紊乱会失效,外界能够探查到内部情况并把不慎进入‘猎场’的人在特定地点接出来。”

    莫宁眨了眨眼:“那不是只要将‘猎场’围起来,告诉大家这里危险就好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首先,‘猎场’区域附近方圆十里磁场或多或少都会被干扰,机器无法探查;其次,既然机器无效,那么只有人力探查,可猎场占地最少有几十亩或者几百亩地,如何召集这么多的人去排查呢?只要进去就可能再也出不来,找到一两个肯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人容易,几百亩地,需要多少个牺牲者呢?”

    莫宁啊了一声。

    “也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是法塔尔的‘猎场’,到真正对居民有威胁的阶段也有大约一年左右。赫利奥斯已经安排和示警人类方面了,所有的巡逻警戒也已经加强并且换成法塔尔人。况且也许这只是巧合,毕竟你们很快就出来了。”

    白常山不是长官那样的性格,如果真的出问题他一定会告诉莫宁,那么现在这样说也确实说明他们还没有证据去确认。莫宁微微呼了口气,就听到白常山问:“有没有放松一点?”

    “嗯,‘猎场’听起来还挺吓人的,要是地球上真的出现那么个东西一定会引起恐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