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鸣没有回避,只道:“是先发制人。”

    话听到这里,裴隽柳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待下去了,她抿了抿唇,旋即飞快地提起裙摆快步而走,袍袖扬起尘埃,跌进风里,身后的人却一动不动。

    “我最开始以为,你对宋悠示好,就是为了先发制人。”

    一句话,将裴隽柳钉在了原地。

    “...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么?”途鸣后靠着树g,“就算从前不清楚,在宋悠封王之后,也该清楚了?皇帝对宋悠的重视非b寻常,先是骤然于洛yAn回归,这一下,已经令宋悠万众瞩目,但皇帝却仍未低调行事,而是毫不忌讳地大加封赏。上一回武思馆,那几个人挑衅宋悠的后果,你也看见了。皇帝的偏袒已经到了毫无掩饰的地步了。”

    “那也不意味着他会成为......”思量再三,裴隽柳仍未将那个词说出口,她紧皱着眉,“你只是全然在猜测罢了。弃疚哥哥做了二十来年的太子,道德组训、品行能力,无论什么标准,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之选,你就不要再居心叵测,说这些胡话了。”

    “自古改立太子,都不是一桩易事。储君之位,g系江山社稷,更关系朝廷各方利益,绝不是皇帝一人就能乾纲独断的。”途鸣平声道,“改立太子是这样,反观,保住太子一位,也是这样。若太子稍有不慎,铸下大错,那么太子之位,就并不如想象当中坚固无忧。”

    裴隽柳越听越沉默,心上一寒,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忽地席卷了她全身上下。

    发生了什么?为何途鸣平白无故说起这些,还偏偏是对自己说?但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下意识的,她只想出声维护宋允之道:“可弃疚哥哥什么也没做,他是毫无W点的......”

    “你忘了吗?”途鸣摇摇头,“就在刚才,你还听到了他最不该犯的一错。”

    裴隽柳出神间,途鸣将后面那句话补上:“无后,已经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

    “无后?”裴隽柳一怔,“可那又如何,此事不涉及品X道德,子嗣之事又不是强求能求来的......”

    “那若这第一个错,只是一个开始呢?”

    裴隽柳忽然就觉得呼x1困难起来,塌下肩膀,紧接着x口慌乱地狂跳,令她不安。

    “人不可能不犯错。”途鸣的话声依然平静,“更何况是身处政治旋涡中的太子。”

    裴隽柳有些找不到自己的Si讯,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声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并没有妄图揣测圣心,更不是预测朝政走向,只是觉得,你既然想通过嫁给皇室,来保全裴家。”他轻描淡写地戳破裴隽柳的心思,“那这些事情,不论是真是假,你知道以后,至少有备无患。”

    “...这么说,你竟觉得自己是在帮我?”裴隽柳被说中心事,来不及发怔,只能不敢置信。

    途鸣却并无穷追不舍的想法,他看着裴隽柳,微微出神了些许,方道:“随便你怎么想......但我确实有求于你。”

    “我不明白,你母亲是长公主,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裴隽柳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即使我的母亲是长公主。”途鸣接过她的话,“她也没能保住自己的丈夫,不是吗?”

    裴隽柳哑然,“可永国公不是寿终正寝,自然离世的吗?怎么会?”

    途鸣沉默片刻,对于裴隽柳的疑惑,只道:“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父亲的Si在世人眼中,已经板上钉钉了。”

    裴隽柳彻底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