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执事堂那会儿,大家晋入了练气境后,体质已与凡人不同,虽然依旧昼起夜息,但一晚不睡也没什么大碍,故此同住一座院落的人偶尔会聚在一起夜聊。

    那院子统共住了十个人,他们在漫天星光下席地而坐,谈起小时候的事。

    他们都说了些自己幼时的经历或者趣事轶闻。

    最后轮到他,他据实说了,只是没有太详细,也没提起自己曾经用一颗石头砸死人的事。

    他还没讲完就有人皱眉,说你既然力气不小,怎么从不反抗?

    亦有人问他如何不跑。

    韩曜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回答了,总之就是他觉得无所谓,跑了又如何呢?

    那位师兄当即兴致勃勃地说起,他听说过的一位师姐的经历。

    那人家住在冀州境内的村庄里,生得十分美貌,半夜听到父母偷偷商议,要将自己卖去当丫鬟,用卖身钱给哥哥说媳妇,当即收拾两件衣服连夜跑了,身上只有铜板,坚持了十数日,终于来到了辕灵山,那时她已饿得头晕眼花,说话声音细如蚊蝇。

    几个守门弟子禁不住她苦苦哀求,终于为她测了灵根,竟测出了水系天灵根!

    “她如今拜在玉女峰首座林师伯的门下,名字也改了,就是那位沈暮雨师姐——”

    周围人连连惊呼,“上上届的试炼亚首!”

    “哇,沈师姐那般风姿仪态,没想到竟是个村姑!”

    “这是什么话,人道是英雄不论出处,村姑怎么了!”

    那位师兄讲完这故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狗啊,你看看人家沈师姐,有这勇气方能出人头地。”

    然后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韩曜无动于衷地听着。

    那位沈师姐不想被卖掉而逃走,理所应当,但他对舅舅舅母的所作所为根本没什么感觉,两人并没有可比之处。

    师兄哑然,接着又道:“若是你被打死了呢!”

    打死就死了吧,反正活着也就这样,没什么意思。

    他兴许是这么回答的。

    院中诸人纷纷扫视过来,有些人毫不掩饰目中的不屑,还有些人小声嘟囔了一句活该。

    后来,他和秦海在众人面前干了一架,后者放了些狠话,院中那些同门听说他得罪了王长老的外甥,再没人和他说话,许多人还陆续搬走了。

    对此他并不感到遗憾。

    因为那些人的亲近与疏远,对他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