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带着典宇和小美穿过游廊到了东厢,正见身上只着青衫的多铎正和李南低声说着什么,典宇大步上前跪下,小美也战战兢兢地跪下,只听的典宇道“典宇见过主子,典宇没用,没能好好护着夫人,她”

    多铎缓缓转过身来,像是没听清楚一般,然而一瞬间脸色便已发白,眉头紧锁,问“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夫人她不见了,”小美哽咽着说,“我看着戏忽然就觉得很困,不由自主地闭了眼睛,依稀看到夫人也倒下了,那金公子抱起了她一定就是那金公子对夫人起了色心,把夫人偷走了!”

    这时一位总管模样的人走过来在李南耳边耳语一句,李南皱了皱眉,对李北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跟着那总管走出了东厢。

    多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什么金公子?你们把事情原委细细与我说一遍。”

    于是小美断断续续地说起了是如何见到金公子,又是如何相熟起来的,多铎越听脸色便越发黑沉,这时典宇又道“夫人不见了之后我马上去找公孙十三,让他调了一营士兵满城地搜也没有结果,而那金公子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更不知他是何时离开,从什么路线走的典宇没用,还请主子责罚!”

    “是小美不好,跟典侍卫没什么关系,”小美红着眼圈说“主子要责罚便责罚小美好了。”

    多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那女人并没有美得倾国倾城,身上也没有不世奇珍,这样故意接近,早有预谋地带走她,定是有什么目的,也许那人的目的不在于她,而在于他自己莫非是朱禅的人?不会,他捉走静怡又能要挟自己些什么?要自己的命吗?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已过,更何况他已经大权在握根本不会将篡位的留言放在眼内,明朝人也不会相信他这大清朝的人。

    不是朱禅?又会是谁?多铎的心渐渐冷下去,想起那日静怡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禁不住狠狠地揪了起来,扶着石桌的手因用力太甚而突起发白。

    这时东厢的门吱一声打开,身上只着中衣披着长袍在身的李达航倚门而立,微微喘着气满是歉意地说道“看来,我又牵累了你一回。”

    “这是多铎自己思虑不周,岂能怪你?风大,你还是好生歇着。”多铎说道,“只是我恐怕不能再逗留镇南王府了。”

    “让李南过来拿着我的信物跑一趟虎林李家,让李氏的暗人去替你查探,总比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的要好。”

    “公子,公子你怎么不穿好衣服便出来吹风?!”李南匆匆赶回来,一见李达航这般模样便紧张地说道,把手中鸟笼随手往地上一放,就走进厢房给李达航穿好棉袍,而小美一见那鸟笼便惊呼道“主子,就是这只鸟,这只鸟”

    李南回过头来奇怪地问道“你也认得这只鸟?适才宫里的太监总管德公公提着鸟笼过来宣大汗口谕,说这是神鸟,谁丢了东西或是丢了人问问它便知道去处,然而这鸟犯了大不敬的罪,还说只是暂借镇南王府一宿,明日掌灯时分前便要归还宫内治罪。”

    多铎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李南道“你说的都是大汗的口谕?”

    “原话传达。怎么,这鸟有什么问题吗?什么神鸟,看上去不过是会学几句嘴的鹦鹉罢了。”

    “这鹦鹉,是夫人买的。”小美指着那鸟笼说,“花了五钱银子,送给那金公子的,说是给金公子带回家去送给王夫人的。”

    “起来吧,都别跪着了。”多铎脸色沉静如水,李南扶着李达航走出来,李达航在石桌前坐下,说道“看来大汗已经知道你假死逃婚遁世的事情,孙菲菲上月已经嫁给蒙古的汗王为妻,此时也不知大汗是否震怒,你稍安勿躁,他既然给你亮了牌,静怡在他手上应该暂时没有大碍。不如你再等十日,义父他已经离开边境,消息说找到阿济格了,其他并无提及,等他回来你再入宫请罪不迟。”

    “这金公子跟大汗有什么关系?”小美还是没想明白,典宇皱着眉低声骂了她一声“笨蛋”,她不以为然地还回去一个白眼,气得典宇脸色变了变,但当下还是沉声对多铎说“难怪,看着总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

    “不怪你,谁会想到一国之主会不动声色地跑到寿城去了?”多铎提起鸟笼子看了看,“大不敬之罪?说得应该不是我,要论罪,怎么着也得治我一个骗逃赐婚的欺瞒之罪。”说着提着鸟笼子便往自己所住的院里走去。

    他的脚步有些浮,也有些急,李达航轻叹一声,对典宇说“跟上,看紧你们主子,若是他一意孤行要入宫,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声。”

    多铎让典宇取了些鸟食过来,打开笼子的小门把手伸进去逗那鹦鹉吃,谁知那鸟儿不屑一顾,背过身去,尾巴一扫便扫落他手中的鸟食。

    “不饿吗?”他回头对典宇说“去找些喂鸟的虫子来。”

    虫子拿来了,肥胖且油青油青的,多铎恶心的闭了闭眼睛,用根树枝挑起一条递到笼子边上,果然那鹦鹉反应迅速地咬住吞掉了。

    多铎苦笑道“这次要好好教训她,以后都不许做烂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