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早就把小砂锅放到炉子上了,静怡挑了个看不见炉火的位子坐下,看着小美很爽利地把调料和食物有条不紊地放进砂锅里盖上盖子。

    “小美,”她慢吞吞地开口问:“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对她好的吗?”

    “是啊。”小美还在忙碌地用筷子搅拌着锅里的东西,热气蒸腾。

    静怡沉默了一瞬,又问:“有没有男人既喜欢一个女人,又喜欢另一个女人的?”

    “有啊!”小美毫不见怪地答道,“月眠楼里总有些客人是喜欢一男两女一块做的。”

    “一心可以二用吗?”静怡讶然。

    “错。”小美故作老成地停下筷子,郑重的对她说:“是一身二用。”

    “不明白。”静怡摇摇头,小美往她碗里夹了满满一碗菜和肉,继续说:“不懂也不奇怪,不是教过你说男人见到喜欢的女人那儿都会像、像……”

    “萝卜一样。”静怡接上话尾。

    “对,我怎么就忘了呢?如果男人见到喜欢女人就会像萝卜一样硬。”小美又往静怡碗里添菜,“多吃点,那贝勒爷长得玉树临风,偏生抠门得要命,居然让人吃素,看来洪妈妈说得对,男人的皮相都是靠不住的。”

    静怡干笑两声,抓起筷子往嘴里扒菜,都不知道吃了些什么东西进肚子。

    两个女人自顾自地吃菜说话,根本没发现厢房门口凝立不动的高瘦身影和一旁垂手而立的典宇,还有那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像筛子一样噤声不语的把风丫鬟。

    该死的女人,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口无遮拦地荼毒小尼姑!

    多铎脸色铁青,昏暗的夜色中看得不够分明,但浑身散发出冰冷摄人的气息。

    “小美,这些都是谁教你的?”静怡好奇的问。

    “月眠楼里我辛苦攒来的银子都贡献给头牌萧萧了,她才肯教了我那么一点点。唉,本想着以后都要在园子里接客,所以忍着肉疼花了银子,结果都打了水漂……”

    “在青楼不好,那些人都很恶心……”静怡小声说。

    多铎的脸色这才缓了点,小美又说:“那也是。但是在这里太闷了,月眠楼的主子把我送给十五贝勒,但是他坏得很,因为你那玉佩差点就把我勒死了。你知道我做了多久的噩梦吗?一连三晚!”

    “三晚,”静怡苦笑道:“我做了三个月的噩梦,天天晚上梦见自己置身于火海,梦见自己曾那么喜欢着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推开自己,冷漠而从容地看着自己赴死……小美,你的噩梦不过三晚,很幸运了。”

    小美惊讶得停住了筷子,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静怡,你傻了,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啊!月眠楼里的妈妈就是这样教育园子里的姑娘的,至理名言啊。对了,那么,你现在还喜欢着那个人吗?”

    静怡笑笑,鼻头酸酸的,哑声道:“不敢了。”

    多铎转身便走。

    大步流星,身影走得很急,颓然而寂寥,仓惶欲逃。

    典宇拔脚要追,却听得门内小美说:“静怡,别难过。我们说些开心的,对了,我来教你唱个小调好不好?”

    “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