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不解地看着陶香香,“你毁了我,更毁了你自己。你闹这么大,所有人都会知道……”

    “毁我的人是你,毁掉你自己的更是你。黄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欺瞒家里,欺瞒先生,逃课不上学,追求你所谓的爱情。同窗劝你不听,先生要问,我就说了两句实话,你就报复我。黄云,你还说毁你的人是我,我是琼阳余孽?我是那害你的男人?你看看这男人,就因他英俊的皮囊,你助他作恶伤害同窗?你根本不知道错,既然不知错了,就让律法来处罚你。”

    黄云知自己深陷情网时,很生气陶香香的“实话”。但是,想到未来,她很害怕,害怕获罪,害怕被处罚,更害怕被所有人啐弃。“你疯了,为了报复我,连自己也搭进去。就算你生气,你的青白已经被毁。”

    陶香香轻哼一声,“要我沉默?如果上一个被伤害的人说出来,就不会有下一个。对于作恶的、犯罪的人,就不能对她的恶行保持沉默。所有的沉默都是纵容、是包庇。我就是要撕掉你的面具,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黄云的真面目。今日一早,若不是我被你绑了,你就要对薛梓下手?”

    黄云不答话,现下说什么都晚了。

    迎接她的将是律法的制裁,她知道自己的下场,无论哪一桩都不会轻。

    从头到尾,陶香香坚持要告黄云,希望官府按律治罪黄云。

    黄云的案子在京西县闹得很大,没几日传到仙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一个京西县女学的弟子因迷上琼阳余孽,绑架同窗,将同窗送给余孽糟溅。

    女弟子因数罪并罚,被判重罪,贬为罪民,发往鲁城铁矿场为苦役,终身不得赦罪。念及其家人不晓她做的事,处以教养不力之过,给予告诫、记过处分,就连黄云的学堂先生也被罚没了两年薪水,写《自省书》。

    京西县上至县令、县学,下至黄云的父母兄嫂,都或重或轻受到了处罚,最倒霉的是县学,做了十八年的京西县教学,因为这事受到牵连,被免官降为县学先生。

    这是文华仙国有史以来,第一桩因为教导弟子不力而受到处罚的官吏、先生,而黄云的父母也因此事受到族人的指责,觉得他们教出一个丢人显眼的女儿。

    好嘛!这种伙同外人,绑架同窗,污人青白的事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身为儒门弟子,因俊男误入歧途,害人害己,对于劝导自己的同窗,不愿接受他人的劝告,反而报复同窗,真可谓到了是非不明,手段残忍的地步。好好的同窗硬是因她的迫害,两名花季少女不得再回学堂。

    陶香香与另一个一直未透露姓名的同窗,由家中长辈决定准备嫁人了。

    陶香香一早就知道此事一旦道出来,她永远也回不到学堂,等待她的便是嫁人,且还是远嫁,嫁往一个谁也不知道她过去的远方。

    薛梓得到消息的时候,特意赶到桃花村探望陶香香。

    她们最交好的就三个人,一个获罪,这一辈子都得待在矿场,还连累了全族人的名声,就连黄云的父母都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黄云的大嫂更是天天哭,又哭又骂,说黄云累了她家闺女的名声,有这样一个狠辣姑母,他日谁会娶她女儿。

    原本,黄云的哥哥黄雷还想参加下次的科考入仕,哪怕做个小吏也好,这也是对他才学的证明,被黄云这么一连累,他连下场应试的资格都被剥夺。

    桃花村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陶香香的事,有人瞧不起她,但大部分的人都说,这事怪不得陶香香。

    薛梓道:“香香,你想好怎么办?”

    陶香香淡淡一笑,“远嫁他乡。”她垂下眼帘,“我娘求了官媒署的戚婶婶,请她在远方给我寻个后生。”

    “你真的要离开家乡?香香,我再也见不到你,要不……你嫁给佃户家儿子?”

    陶香香摇头,“三叔公不会同意的,我们族里出了两个官吏,不大不小也是吃公家饭的人。在三叔公眼里,我们是耕读仕族,与平民通婚还有可能,但若与佃户通婚,这是自降身份。他绝不会允许,为了我弟弟的前程,爹娘也不会答应。”

    早前,因她在学堂的成绩不错,人也长得好,入仕的五堂兄还与三叔公、父母说过,要替她说亲,说的是五堂兄的同僚,年岁与五党兄差不多,又是同届的进士。只是她想参加女吏科考,告诉长辈,说科考不过才会嫁人。

    偏生,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