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一个选择题。

    但选择的问题不是“管抑或不管”,而是“让人遵循命运,抑或让人创造足够的功德抑或功勋”。

    比数年前得知那个事实的时候要更好的一点在于:在那个时候,黛玉觉得想要不遵循命运,只有“功德护体”可以选择。

    在现在的时代,让女子名上英灵殿不现实。

    但现在局势隐隐变化,让黛玉隐约看到了另外的可能。

    当然,能不能功勋留名英灵殿,还是要看个人的资质和自我选择。

    不管是没心气还是没能力抑或没德行,那都不如做坏人,把她们推回原本的命运轨道。

    在黛玉想来,贾瑛和迎春显然都需要时间来整理那庞大的信息。哪怕贾瑛已经理清楚了前因后果。

    结果,只隔了一日,贾瑛就再次找到了黛玉。

    这次他准备充分,特意让翡翠在庄子最接近山顶的高处,一处四面开阔的凉亭之中准备好了茶炉、一套泡茶的器具,请黛玉去赏景。

    在那个凉亭里,完全可以保证四下无人,而且还可以看到庄子内外的大部分景色。甚至能远远的看见从京城出来的那条路上的情形。

    适合长谈。

    也就才是初秋,黛玉稍微穿得比常人厚些,身体就能受得住。换了冬天,景致再好,也不能在这里请黛玉。

    当然,他其实用不着那么费心。

    贾母的打算,就是王夫人这会儿都不敢说反对的话;而黛玉的身边,哪怕是最为老成的灵竹,也想不到黛玉不想嫁人。

    只要黛玉自己不反对,贾瑛和她独处,是没有人会管的。

    就守着,也只会远远的守。

    贾瑛性子沉静,虽然来找了黛玉,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他一边行云流水一般的烧水煮茶,一边道,“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不染孽障。只要能不染孽障,所谓的‘仙灵’就不会被污染。这也是,林妹妹这几年来,一直想要告诉我的吧。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黛玉点点头。

    然而,贾瑛是条咸鱼。欲望很低,要求不高。别人不是。

    人什么时候容易因缘孽障缠身?自然就是不甘心,想要扭转命运、谋求上进的时候。德行再好的人,都在这种时候,都不敢保证能不染尘埃。

    而大功德和大功勋往往也需要有足够的地位才能达成……

    “既然是她们自身的命运,自身的今生和后世。我觉着,应该开诚布公,让她们自己决定才对。”贾瑛怅然的道,“但我仔细一想,该怎么让她们相信呢?想来想去,竟没有办法。”

    黛玉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