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对王之禅的感情到了几欲疯狂的地步,若真是让她知道王之禅与自己纠缠不清,定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赵时宜半点都不想进宫,却又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就想着拖延一二。她对白发太监说道:“今日下雨,天气微凉,可否容我到赵府换身衣裳,再前往皇宫。”

    白发太监乜了她一眼,义正言辞道:“长公主命赵小姐立马入宫,一刻也不能耽搁。”

    赵时宜脑袋瓜子转了几转,退而求其次道:“公主的命令不能违背,只是我实在冷的厉害,可否允我的丫鬟到府内为我取衣裳?”

    公主想见的人是赵时宜又不是她的丫鬟,白发太监自不会在丫鬟身上做文章,他提高声音道:“允了。”态度桀骜,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连翘知道大小姐交际广,却没料到她与长公主还是旧识,遂好奇的看着赵时宜。

    赵时宜大声对连翘道:“你快回府去吧,告诉母亲我被长公主‘请’到皇宫了。”这个请字她说的特别重,只希望她的蠢丫头能领会到其中的含义。

    连翘的蠢是实打实的,她丝毫没理会到赵时宜的用意,只睁着蠢萌的大眼睛问道:“您想穿哪套衣裳,那套鹅黄色缂丝褙子可以吗?”

    赵时宜轻叹一声,接着道:“我要穿那套银红色坦领长裙,那裙子放在母亲的衣柜里,你让母亲帮我拿。”

    连翘左想右想,怎么想都想不起大小姐还有一件银红色的衣裳,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既然大小姐说有那定是有的。

    连翘渐渐远去,赵时宜上了白发太监的马车。只希望连翘能把自己进宫的消息带给父亲母亲。

    长公主是个为情所困的老闺女,到了她那个年轻还未成亲的女子,性子大都乖戾。

    赵时宜害怕自己应付不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了,李氏与长公主是有几分情谊的,她年少时曾到宫里给公主做过伴读,长公主或许能卖她几分面子。

    至于王之禅与自己的纠缠,如果瞒不住那就只能抖搂开来了,名声虽然重要却及不上性命万分之一。只要青珩哥哥相信自己,即使有流言传出也成不了大气候。

    马车穿过勤政殿,往西行了半炷香的时间,径直到了长公主居住的露微阁。

    露微阁占地不大,装饰却很华贵。这所宫殿是长公主生母胡贵人的住所,胡贵人生前并不受宠,所以居住的宫殿略显寒酸。

    庆德帝登基以后,为显孝道着人修葺了一番露微阁,阁内的家具可以换,大小却是变不了的。

    不甚宽阔的正厅里坐着十来个女子,这些女子身份各异,容貌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点——身材高挑、气质高华。

    赵时宜扫视了一圈在座各位,心里大致有了谱。昭宁公主真不亏是皇家长公主,骨子里的坚韧和不屈不挠的精神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那日,她在王之禅府中被长公主发现,长公主为着凸显贤惠,愣是克制住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如今王之禅没在跟前,她居然想凭当日惊鸿一瞥的背影找出当日那女子。

    这可真是滑稽又可悲。

    叮叮当当的环佩声从门外传来,赵时宜挺得笔直的脊背不动声色的弯了下来,平直的双肩也有意无意的向前躬去。原本优雅的姿态,在长公主进门的一瞬间变得萎靡起来。

    长公主身穿一件浅紫色挑线褙子,头上簪着一朵与衣裳颜色相近的紫色牡丹缓步走进厅内。

    她穿的素净,发饰也很温婉,但那双乌黑的丹凤眼却漾着凌厉飞扬的精光。她到底是大歂最尊贵的长公主,无论穿的多么低调素雅,骨子里那份骄矜也是掩盖不住的。

    众人纷纷伏在地上给她行礼,她语气温婉道:“大家快起来罢,夏日苦热,今日难得凉爽了一些,本宫特地邀众位来宫里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