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不把昭宁当回事,但她到底也是先皇所出,与自己一脉相承,不可太过于怠慢,于是再次问道:“是安宁打的?”安宁跋扈,倒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宁被安宁凌厉的目光吓破了胆,再不敢说实话,嗫嚅道:“是臣妹不小心摔的。”

    王之禅震惊的看向昭宁,他知晓她胆小怕事,但没想到她会懦弱到黑白不分的地步。

    他焦急道:“公主殿下皇上大公无私,会为您做主的,您无需害怕,只要如实道来即可。”

    人大都是欺善怕恶的,昭宁不欺负善良的人,却十分害怕恶人,在安宁警告的目光中,她怯怯低下头。再次说道:“是我不小心摔的。”

    给了她两次机会,她都说是自己摔的,皇帝也就懒得再问了,他回归主题,询问道:“王之禅意欲染指安宁公主时,你可在场?”

    他这话是徇了私心的,故意引着昭宁承认王之禅子虚乌有的罪名。昭宁在皇宫长大,自然明白皇帝的用意。

    只要她说出真相,王之禅就能脱罪。可是她若是如实说了,以后安宁会磋磨死她的。

    她在宫中无依无靠,犹如浮萍,人人可欺,安宁有皇帝撑腰,事情即使闹开了,最多被训斥几句也就过去了,她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她含泪望着跪在地上的王之禅,自我安慰道:安宁那么喜欢他,即使他被坐实了罪名,安宁也会护着他的。

    昭宁半倚在座撵上,像坐起来,却疼的难受,只好再次半躺回去。她现在是过河的泥菩萨自身都难保,就只能对不起王之禅了。

    于是她低声道:“当时我在场,亲眼看到王侍卫对安宁动手动脚。”

    她的话犹如五雷轰顶,打击的王之禅目瞪口呆,他怔怔的看着她,似乎不认识她一样。他是把她放在心上的,为了她情愿得罪安宁。

    可她呢,她怎能黑白不分,致自己于腌臜不堪的境地。

    安宁原本惴惴不安的神情倏然放松下来,她对皇帝道:“人证物证俱在,皇兄就把王之禅赏给臣妹吧,他已玷污了臣妹,自不能置身事外。”

    按皇帝的本意是要重重处置王之禅的,但架不住安宁喜欢他,于是就顺着安宁的意思说道:“那朕就把王之禅赏给你了。”

    安宁大喜,王之禅却如坠深渊。他是通过武举考试堂堂正正到皇宫当差的,又不是任人拿捏的奴才,怎能被随意送人。

    他开口道:“微臣是大内侍卫,不是奴才。”

    皇帝的目光变得郑重起来,这个王之禅倒是个有风骨的,如果精心培养,倒也是个可造之材。可惜了,谁让他入了安宁的眼呢?

    皇帝道:“你目无尊长、不尊王法,意欲亵渎公主,朕要革掉你的职位。”

    王之禅眼中灼灼的光华一点一点散去,渐渐的归于平淡。像是死水一般平静。

    不知为何,安宁生出了一股怜悯之情,她缓步走到王之禅身旁,伸出染了红色丹寇的纤手,对他说:“别跪着了,跟我回碧霞宫罢!”

    他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到一起,显现出一种决绝的意味,他一把挥开安宁的手,低声斥道:“滚!”

    他正在气头上,力气十分大,只轻轻一挥就把安宁挥到了地上,饶是安宁再喜欢他,此时也实实在在恼怒了。

    她是皇上唯一的嫡亲妹妹,无论谁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王之禅怎能如此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