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朗笑道:“我啊。”

    两边顿时都沉默下来。

    话不自觉出口的那一秒,裴明朗意识到自己已经超出正常朋友所能谈论的尺度。他呼吸窒了一秒,害怕方见时因此而反感:

    “…四五十岁的见时哥一定是非常有名的摄影师,到时候我就强迫哥天天拍,赚到的钱都是我的。”

    尽管语气轻松,裴明朗内心却紧张。

    他听见方见时笑了一下:“不是吧这么黑?万恶的奴隶主!……好了小朗,别给我画大饼了,现在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好,到时候机场见。”

    挂断电话,方见时垂着眼。静默几分钟,给裴淮兰发消息。

    Verdure:老公,工作要去国外待七天,别担心。

    附带上他截屏的线上订票记录。

    突然手机震动一下,有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他点进去查看,对方发来两张照片。

    一张是凌乱床铺,周遭环境看上去像是酒店陈设、一张是大腿上的淤青,夹带着暧昧的吻痕,横陈在白色肌肤之上,异常刺眼。

    对方自上周开始,每隔一段时间陆陆续续发来几张无意义的照片。

    有时是身体上的伤痕,有时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情趣玩具……

    方见时对比过号码,发现这个号码的主人正是在古镇时给自己打过电话的陌生女人。他最开始以为对方打错了人,发短信询问,没有回信,照片却还是照例发。

    后来出现伤痕累累的照片,方见时认为她被虐待,不断问是否需要帮助,对方却回:“不。”

    照片还在发。

    拉黑并没有用,她会换号码继续发送。像是挑衅,又像是单方面发泄恨意。

    方见时看过一眼后删除了短信,只当是陌生人无聊之中的骚扰。

    与裴明朗在机场碰面那天,a市起了一场雾。空气湿润,脸颊暴露其中不过几秒便一同染上湿意。眼睫冰凉,寒冷干燥。

    十一月中旬,已初步有了冬的模样。

    方见时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戴了白色围巾,嘴唇隐在围巾里,露出好看的眉眼。

    走进T2航站楼,裴明朗已经在取票口处等待。即使感慨过无数次,方见时还是觉得他太惹眼了。无论站在哪儿,无论周围经过的是哪个种族面孔,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第一眼看到的总会是他。

    裴明朗对他招手,脸上挂起明媚笑容。

    两人找过招呼,走近了,裴明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脸凑的很近,眼睫低垂,神色认真。若即若离的呼吸打在方见时的侧脸上,泛起一阵痒意。方见时僵硬了一会儿,时间好似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