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彻底掀起了轩然大波,整个溪心地乱作一团,即便是阿拉米和马洛高声呼喝,也无法让众人安静下来,最后阿拉米命令高地武士上前维持秩序,才安静下来。

    阿拉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原本以为从牛圈里牵走九头牛就足以遮掩过这件事了,却不曾想腾龙商社的每一头牛都有专属的记号。

    “够了!李掌柜,请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我们都沐浴在神树的光辉下,这里没有人包庇,更没有人敢于吃牛,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阿拉米说道。

    “阿拉米国王,你准备怎么给我交代?”李明勋问道。

    阿拉米看了李明勋一眼,说:“这几头牛是你们的财产,所以你可以带走,黑乌萨也是杀死这个孩子的凶手,我会让他偿命,至于偷牛贼,营地常年驻扎着一千名高地武士,我需要时间查清楚是谁偷了你们的耕牛,查清楚后,我会按照传统惩罚他们的!”

    李明勋越发觉得阿拉米老奸巨猾,表面上公正严明,但用的是弃车保帅的法子,绝口不提塔拉罗的事情,显然准备找几个替死鬼,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李明勋已经明确感觉到了周围土著对塔拉罗的怀疑,即便是阿拉米的权威都受到了挑战,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开端了。

    李明勋重重点头说:“好吧,阿拉米国王,我接受您的裁决,当您抓住黑乌萨和偷牛贼的时候,请告知于我,我希望二十八村社首领在场的情况下进行处置。但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下月交易日您必须给出合理的交代,而在黑乌萨伏法,偷牛贼被抓之前,我们的交易暂时取消。”

    听到这次无法交易的消息,周围的土著发出遗憾和不满的声音,李明勋说道:“诸位,我们的交易是建立在平等和安的基础上,现在我们的财产和生命受到了威胁,只能暂时搁置交易了,下个月的今天,我还会来,希望到时候,王国不会让我失望!”

    说罢,李明勋走上了白鹭号,下令起锚升帆,顺流而下。

    阿海极不情愿的走上白鹭号,看着溪心地在身后越来越远,阿海问道:“师傅,你怎么会接受阿拉米的裁决呢,他明明在包庇塔拉罗!”

    李明勋道:“你认为接下来阿拉米和塔拉罗会怎么做?”

    “自然是先找几个替死鬼!”阿海当即说道。

    李明勋却是摇头:“他们会找替死鬼,但是不会那么简单,你要知道,替死鬼绝对不是一两个,我要求在所有村社首领面前处置他们,在鞭刑和死刑的威胁下,阿拉米有把握替死鬼不松口吗?”

    阿海眼睛忽然一亮,阿拉米可不会冒这个风险,他问:“那您说他会怎么做?”

    李明勋道:“他会想方设法的与我和解,无外乎威逼利诱,让我不再揪着塔拉罗不放,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阿海神情不好看,似乎在担心自己和阿拉米妥协,他拍了拍阿海的肩膀说道:“阿海,无论阿拉米怎么做,下个月的今天,我都会出兵覆灭了大肚番国的,但是你要记着,这不只是为了小四报仇,还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

    阿海低下头,说:“徒儿明白了。”

    白鹭号回到布袋港的第四天,阿拉米就派遣人来联络李明勋,使者是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阿海的老相识,每次交易这个男人都会对商品进行抽税,这个男人似乎很有准备,但是李明勋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李明勋说:“你自称是阿拉米国王的使者,但是谁又能证明呢,阿拉米国王和解的条件又拿什么来保证呢,所以,闭上你的嘴,回到神树下,告诉阿拉米国王,他如果想谈判,我想要看到的不是一个准备软硬兼施的使者,而是让我心动接受的诚意,否则我会认定这是塔拉罗在耍花样。我是一个商人,受到如此伤害,难道不应该赔偿吗,一头宝贵的耕牛的价值超过了三百张鹿皮,而小四,那个可爱的孩子,他是无价的,哪怕你们用金沙也赔偿不起。”

    又过了七八日,那个中年男人再次来到了李明勋的城堡,这一次他带来了阿拉米的亲笔信和那个藤杖作为信物,至于诚意,重量超过三十斤的一口袋金沙可谓是诚意满满。

    中年男人跪在李明勋的面前,诚恳的说道:“李掌柜,阿拉米国王诚心与您和解,而塔拉罗征帅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国王可以把溪心地出售给您作为商社的领地,贸易不再受到限制,税费减半,而可恶的黑乌萨及十二个偷牛贼的脑袋也就呈递到您的面前,如果您不介意,塔拉罗征帅希望与您结为兄弟,像是国王与颜思奇大海主一样。”

    他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喋喋不休的说出了阿拉米的条件,眼前不断擦拭燧发短铳的李明勋让他的心无法镇定下来,李明勋一句话没有说,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待他说完,李明勋摆摆手,几个护卫架起这个使者,拖了出去。

    “阿海,你以为我真的要和他谈条件吗?”李明勋笑问道。

    阿海掂量着那根象征国王权力的藤杖,笑嘻嘻的说:“一开始以为是,但是有了它和这封信就不一样了,那个阿拉米以为您是一个贪婪的人,想要用财物收买,他非但保不住塔拉罗,自己都成了过江的泥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