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意味着战争结束了吗?”

    绍杰摇头“不,这意味着局势失控了,大同盟提出的要求里既包括割让土地和殖民地,也包括开放法国市场,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求五亿利弗尔的赔偿金。

    尤其是开放市场和赔偿,这些都会对法国的第三阶级带来巨大的利益伤害,你们知道,法国的贵族和教士是不纳税的。而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是,路易十四在斯特拉斯堡派来代表,请求法国的贵族拿出百分之十的收入,作为法国渡过难关的资金,而贵族们在凡尔赛宫,公开向皇太子表达的拒绝。”

    “你的意思是,巴黎人会造反?”

    “我不知道,大使馆的人很悲观,现在巴黎的局势很复杂,至少爆发骚乱是肯定的。”

    李昭誉直接问道“绍杰大人,那么帝国在巴黎的侨民怎么办?”

    帝国在法国的侨民并不多,主要就在巴黎,而且来到此地的时间不长,区区三百多人,大部分是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爆发后,法国向帝国大规模采购物资后到来的,他们有会计有商人,也有为机械生产提供技术支持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

    “我会安排他们撤离的。”绍杰说道。

    李昭承立刻起身行礼“长官,身为军人,我要求参与撤侨工作。”

    李昭誉则平淡的表示“绍杰大人,身为皇族,我对帝国的百姓负有责任。”

    这算是一种施压,绍杰为了让两个王子撤离危险地域,只有尽可能的安排侨民撤离,他的动作很快,只用了两天之间,就把在巴黎的三百一十七位侨民撤离,并且通知了散落在其他地区的侨民向港口集结。而李昭誉兄弟二人得以避开了巴黎的大骚乱,却也没有见证这场被后世称之为第一次法国大革命的幸运。

    在帝国忙着撤离侨民的两天里,关于凡尔赛宫同意向大同盟赔款,并且所有赔款由平民承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巴黎,一场大规模的示威随即爆发,随即就是法队出面,只不过军队并未开枪,而是维持了巴黎的秩序,法国皇太子更是亲自来到巴黎城,安抚百姓。

    只不过,面对广场和周围街道聚集的百姓,皇太子也打了退堂鼓,原本他是想说出事实的,事实是,巴黎传开的是谣言,大同盟确实提出的赔款和割地要求,但凡尔赛宫的贵族已经联名拒绝要求割让土地,对开放市场这个条件也形成了共识——可以开放,但只能开放一点点。

    而在最被法国人民重视的赔款问题上,大同盟各国的要求也不同,所谓五个亿是奥地利提出的要求,这是明显的漫天要价。

    因为这相当于法国五年的财政收入,这还是在法国政府已经存在二十亿利弗尔国债还没有还清的情况下。英国、荷兰等国要求的赔款就比较少,按照前去交涉的贵族,如果奥地利人不漫天要价,这个赔款数额在两亿到三亿之间。

    傲慢的皇太子在凡尔赛宫出发的时候,还以为法国百姓是出于爱国才进行示威的,到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些人所关心的并非是赔款多少,而是这些赔款由谁来支付,作为第三等级的平民,绝对不能单独承担贵族失败引发的赔款。

    因为在传遍巴黎乃至整个法国的谣言中,所谓赔款根本不是赔款,而是赎金,去把路易十四国王赎回来。

    因此皇太子发表的演说与他的计划完全不同,他一方面坚定的表示,会维护法国的尊严和利益,但抗议人群的代表当即追问,赔款的问题。面对数万人,皇太子只能模棱两可,只是说这个问题还未确定,一切出现在百姓中的有关信息全都是假消息。

    但面对百姓提出的,赎金由谁来承担的问题时,皇太子选择离开,却被堵住了,最终他也只能模棱两可的说,这件事也不确定。

    为了脱身,皇太子不敢说法国人不想听的话,但这种优柔寡断,给造成了更大的灾难。

    当天在皇太子返回凡尔赛的之后,一个消息从咖啡馆、酒吧和沙龙里传出,伴随着的是一张印刷的传单。

    《皇太子会如何确定》

    这是孟德斯鸠男爵的手笔,他在传单中表示,无论赔款还是割地,都是对整个法国的羞辱,法国人应该团结起来共同承担。这话和皇太子简直如出一辙。之后,孟德斯鸠以犀利讽刺的口吻描绘了皇太子会如何做出决断。

    如果这笔赔款数目比较少,比如几千万利弗尔,那么皇太子会直接利用军队强行驱散第三等级的抗议,通过加税的办法来满足大同盟的赔款要求。

    而如果这笔赔款数额过大,会引发全国性骚乱的时候,皇太子会选择召开九十年没有召开的全国三级会议,来推动征税的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