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道:“礼亲王这是哪里话,这些年,朝内朝外动荡不断,我与皇帝孤儿寡母的,若非您居中调停,怕是日子也没有这般容易,皇帝也知道谁对他好呀。”

    代善叹息一声,说道:“太后也莫要如此客气,本王今日留下,也是想告诉太后,切勿因为多尔衮咄咄逼人而失了分寸。”

    布木布泰神色惨淡,实在不好说什么,虽说福临当了皇帝,但大权一直被多尔衮独揽,原本因为多铎战死,多尔衮失了臂助,她多方筹划,想借助济尔哈朗平衡一下朝局,却是被多尔衮连消带打,如今,连皇帝玉玺都是被多尔衮收入府中,以方便决断大事,这还不算什么,在把济尔哈朗打发到湖广之后,多尔衮想要更进一步,从皇叔父摄政王变成皇父摄政王,布木布泰虽然不在乎自身名节,但终究担心多尔衮无人所制,最终篡权谋位,因此想借着这次山东变乱,促使多尔衮亲征,将其赶出中枢,却不曾想多尔衮推出了一个张存仁来,而且还得到了代善的公然支持。

    “二哥,实在是睿王欺人太甚了。”布木布泰擦了擦眼睛,苦涩说道。

    代善无奈摇摇头:“摄政王如此,本王也是不赞同,可如今又能如何呢,大清多事之秋,前明与东番两面夹击,大清倾举国之兵方可敌,这个时候可是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变乱了,我爱新觉罗家,几代人内斗不断,但都是斗而不破,无论老汗还是先帝,都是在关键时刻维护了诸王的团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四年前,若非多尔衮让步,我大清如何入关定鼎天下呢,太后,许多事,哎,为了大清的基业,太后与皇帝还是要选择隐忍,但有一点,这皇位可是不会变的。”

    布木布泰道:“可睿王步步紧逼,本宫怕真有黄袍加身那一日。”

    代善重重摇头:“不会,摄政王有诸多不足,但还是识大体的,只要前明和岛夷一日不破,就不会有那一日,而本王以为,永远不会有那一日的,太后,摄政王体弱多病,又无子嗣,皇上虽然年幼,却是聪敏过人,待皇帝成年,自当亲政,到时候,我等宗室诸王,又岂会再受人胁迫呢?”

    “那就凭二哥做主了,至于皇父摄政王之事,便是遂了睿王的心愿吧,只希望我大清可安定天下,再创一朝盛世,不然,本宫与皇帝自然是永世骂名,而先帝清誉也是要受损了。”布木布泰低头说道。

    礼亲王道:“张存仁是个干臣,不亚于洪承畴,本王以为,平定山东变乱,稳住局面,这张存仁倒是有些手段,不然多尔衮也不会极力在本王面前为其作保,再者,皇上与太后也不要过分担心,岛夷敢在山东猖獗,无非是借着我大清与前明鏖战湖广的机会,当初江南之变,如今山东之乱,摄政王都是不放弃对湖广的支持,便是笃定要先灭前明再平岛夷罢了。”

    布木布泰说道:“这些时日,朝中不少大臣上书,言及此事,许多人因有异见,都是被睿王惩处,本宫见的多了,也是感觉他们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朱明毕竟享国近三百载,诛灭朱明也非一日之功,而岛夷没有十年之功便是惹出这般大乱,应当。”

    代善摇头:“太后可万不可有此念头!本王与诸王都是支持摄政王先前明后东番的战略决策的,太后请想,我大清诛灭前明,可集结大军赴西南作战,追杀千里,前明何以躲藏?可若是力围攻山东,岛夷乘船出海避战,岂不是前功尽弃,太后,睿王虽有私心,却军略不错,许多汉臣言论不可信,其实先帝留下诸臣之中,也有饱学之士、治国之臣,如索尼、鳌拜,既是国之柱石,也是自家奴才,无论太后还是皇上,若在军国大事上有所疑惑,可相询这几个人,汉臣整日想着内斗党争,其言论倒有七分不可信!”

    多尔衮笑了笑:“呵呵,山东在京畿左近,如何能为岛夷所窃,所谓平定山东,至少也要驱逐岛夷出境,还山东宁定吧,至于擒杀多少岛夷,是否诛杀夷酋,那本王到不有过多奢求,毕竟剿灭南明余孽才是大清主要战略目标。”

    豪格脸色大变,不再言语,驱逐出境本不算什么大要求,如果多铎没死,江南之变也可以算作驱逐出境,毕竟合众国本来就是抢了就走的,只是山东与去年江南不同,一登陆便是在胶州修筑要塞,这是打定主意不走了,而崇明、香港的要塞已经证明了其巨大作用,豪格本就对正面胜敌存疑,如果围攻要塞,那豪格就完没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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