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在西津地区的地域命名还是李君威西征时期确立的,在李君威看来,西津地区简直就是渤海湾的镜像,亚速海就像是渤海,黑海就是黄海,而多山的克里米亚半岛和刻赤半岛是辽东半岛,而处于海域深处,河流入海口的城市,在东方叫天津,简称津,而在西方自然就叫西津了。

    而一些地域也就以此为原则命名,但并非都只是简单冠之西字前缀,而是使用了一些历史古称,比如亚速海相较于渤海比较小,而渤海古代称之为勃海、少海,因此称之为少海。而除了西津城,在西津地区还有一个重要的港口就是帝国海军的黑海舰队母港,原本叫做卡拉米塔(塞瓦斯托波尔),现在改名了西滨。

    西滨的名字来源于帝国本土舰队中的北洋分舰队母港,一开始这个港口在青岛,后来随着青岛的商业价值凸显,当初占据了好位置的北洋舰队就要让位置,一来二去,索性迁移到旅顺口,随着扩大,形成了大连军港,这个港口有滨城之称,而黑海舰队的母港也就以此来命名了。

    虽然李君威第一站是抵达的西滨军港,但没有停留,也没有参观帝国的黑海舰队,他只是短停了一个晚上,便乘坐一艘军船前往了西津,原因就在于,冬季的少海和顿河都会结冰,如果不能抵达,就不好过去了。

    纵帆船撞击着流冰在西津的码头靠岸,相对于新滨,这里看起来人气旺盛的多,在克里米亚汗国的时代,境内流向黑海的大江大河的入海口都被奥斯曼控制,以此来控制黑海北岸建筑平原的粮食贸易和控遏哥萨克海盗,但是也因此让西津有了不错的基础,现在的西津城就是在原来的亚速港的基础上修建的。

    西津的行政官署刚刚建立不久,赶在李君威到来之前装修完毕,但是李君威却没有入住,他不喜欢满屋的油漆和木屑的味道。作为西津的行政长官,也是李君威的好友,裴元器把他安置在了自己家中,但裴元器的私宅也不大,他全家十几口都已经住在了这里,为了避免好友把家人赶到城外的庄园去受冬季寒苦,李君威选择了一座老建筑,已经被当成仓库的天方教寺庙。

    在本地行政机构和各地商贾的协力工作下,这座距离行政官署一条街的寺庙只用了两天就收拾出来,一切都是现成的,因为这里原本就存放着当年克里米亚汗王宫里的陈列,裴元器没敢用一张桌子一盏茶杯,原本准备拍卖的,但因为本地不繁荣,而国内财政支持很大,怕卖不上价格,所以留存起来,现在收拾出来给裕王用再合适不过了。

    “老三呵呵,王爷,您现在可是个善财童子,这些家具陈设,原本我想着过两年拍卖,但现在您用一遍,立刻不同了,克里米亚汗那种小汗王用过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帝国皇室所用的呢,您住这一遭,少说也能让这些玩意翻一倍身价。”当外人的面,裴元器就算是打趣,也不敢过于放肆,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裕王与裴长官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

    李君威这次是从印度来,一应用度都在行营里没带身边,轻车简从,着实吃了不少苦,尤其是今日冰天雪地的西津地区后,都生了冻疮,他坐在黄铜暖气片前烘着刚洗干净的手,说道:“这寺庙了也安暖气片?神棍们还用这个,他们那个主不给他们温暖吗?”

    “这是徐先生的奉献,原本是安在晋商会馆里的,可是您一来,徐先生立刻安到这里来了。就是本地的锅炉还没弄好,得自己烧炉子。”裴元器笑着说。

    徐邦延则是说道:“王爷为我们晋商的事不远万里来了,劳苦功高,草民说什么也不能让王爷吃苦的。”

    李君威哈哈一笑:“这东西在西津可少见,槟城运来的还是伊犁?给了我,你们的人可是要吃苦了,不如晋商一起住进来得了,你现在那个临时会馆原先就是个商铺,这也太丢人了吧,咱们谈正事总不能在那小地方谈吧。我看这寺宽敞大气,就在这里办公,旁边那片窝棚,也是不小,索性一起买下来,以后扩建也方便。”

    “擅动供奉之地,恐有不祥。”一个商人低声说道。

    李君威哈哈一笑:“太上皇说,我下生那年,天降祥瑞,我本身就是祥瑞之人,我在这里住着,不祥也能住祥了。”

    徐邦延连忙拉开和那商人的距离,介绍说道:“这位是南洋联合银行的外务主事朱文和先生。”

    李君威笑呵呵的请那朱先生坐下,然后对裴元器说道:“刚才我说那事就这么定了。”

    “这简单,西津最不值钱的就是地。”裴元器也是随口回应。徐邦延却是知道,西津的地不值钱,但西津城里的地却并非不值钱,更不要说是这样一块处于城市核心的地块,那是相当有价值的,但最值钱的还是裕王对晋商的照顾,这实在是太给面子了。

    坐定之后,裴元器又主动介绍了一下朱文和,朱文和之所以能被南洋商人推举为代表,背景也是相当身后的,论起来他算是前明皇室,属于唐王一系,当年这一系的宗室被收拢到了琼州,主政的林士章虽然是士大夫出身,却没有对朱家宗藩有什么特殊待遇,也就管个吃喝,朱文和幼年时也就过的是温饱生活。

    帝国建立后,虽然永历皇帝被打为了战犯,但是朱明的宗室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原来的朱明宗室都封了爵位,但只能安顿在南京守陵,且都不能世袭,受爵者死后,爵位自动降低到三等男爵,且仅一人袭爵,不可离开南京府范围内。

    但并非强迫要求受爵,似朱文和这一支,当初封爵时就因为经商在琼州小有产业了,不愿意放弃产业去南京,因此按照规矩自动脱离朱明宗藩,成为平民,算是和前明皇室分宗,但朱文和父辈却是经商有道,到了朱文和这一辈更是声名鹊起,成为南洋豪富,南洋联合银行就是朱文和联络一批商人创办的私人银行,虽然只有十五年的历史,但在南洋已经是首屈一指。

    若论起私来,以辈分来论,从太后那边算的话,李君威还得喊一声朱文和舅舅。但是李君威听了也就装没听到,别说这早就脱离宗藩体系的了,就算是前朝宗藩在南京的那些遗老,李君威去了能找出八百个舅舅来,这舅舅可不值钱。

    这一点朱文和也知道,他清楚裕王想要知道的,于是说道:“南洋联合银行、槟城开发银行、华城银行等南洋七大私营银行已经授予草民全权,以供裕王差遣。”

    这几个银行,李君威是知道的,都是私营银行,别说合起来,其中有两个的财力就不亚于晋商银行,毕竟晋商银行的经营模式是比较落后的,主要面向大商人,而南洋这些银行全是面向南洋所有百姓,光是民间储蓄就是了不得了。

    这也是徐邦延一直很积极的原因,一千万两对于晋商银行来说有些困难,但是联合了这七个南洋银行后就不够分了,他不得不庆幸,幸好分蛋糕的是裕王,不然晋商银行可比拼不过对方。

    “嗯,有全权就很好,这样事情顺利一些。你们之间的合作有眉目了吗?”李君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