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有想象力。”李君华嗤笑道,然后说道:“一起吃个早餐,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韩芷薇却是没有和李君华吃早餐的心情,只是催促快些上路,换了便装,李君华只带了四个侍卫,与扮成少年郎的韩芷薇一起出了归化城,沿着官道向东走,在路上只是胡乱吃了些干粮,到了中午时分,李君华听到韩芷薇肚子咕噜噜的叫,直接命令停住,在官道旁的酒肆里吃用之后才再上路,到达了一处官营的牧场。

    这牧场饲养的骏马是皇室和勋贵礼仪所用,因此规模不小,而其中牧者都是官奴旗佐提供的,进入牧场,李君华亮出了安全局的身份,便是得到了不错的款待,很容易就到了草料场,如今正是冬季,马儿所需草料都由这里提供,秋季打来的草堆积成山,官奴们正铡草运料,正是忙碌的时候。

    侍卫把太子和韩芷薇安置在一间土坯屋内,生了火,不多时带了七八人来,男女都有,还抱着一个孩子,其中一个中年人国字脸,双眼有神,只是看向李君华二人时颇为不忿,或许也因为这个,他脸上有一道新的鞭伤,脚上还有镣铐。

    “自报家名。”侍卫呼到。

    “罗英,祖籍湖州。”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随口应到。

    韩芷薇一脸茫然,不知李君华为何如此,李君华说道:“若按照你给的名单,这人当是罗贤之弟,罗勇之叔。”

    罗勇也是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的,与韩芷薇年岁相仿,朝阳门刺杀时当场被捉的。

    “我已经三番五次的说过了,我罗家没有叫罗勇的,我兄长罗贤更没有叫罗勇的儿子,他有三女一子,儿子罗翔若活着,当有二十五岁了。”罗英不耐烦的说道。

    “你当真是义士罗贤的家人?”韩芷薇连忙问道。

    见韩芷薇称呼自家兄长为义士,罗英眼神软了一些,点头说道:“这如何作假,兄长罗贤在弘光元年就在家乡募勇抗清,后弘光死,我兄先抗清于太湖,有投效鲁监国,只恨满清恶毒,买通内奸,捉了他去,拷打两月余,兄长不屈,死于杭州大营.........。”

    罗英说起长兄抗清的事,说的是头头是道,韩芷薇问了几个细节,他对答如流,而许多情却是连她也不知道的。但说起罗勇,罗英却坚定不移的否认有这么个人,至于韩芷薇所知的罗勇身世,罗英一概不认,坚称家中并无此人,还怒斥韩芷薇栽赃陷害,有辱长兄清名。

    可在韩芷薇的认知中,抗清义军领袖罗贤应该是有一个叫罗勇的儿子的,在清军用计坑杀罗贤一家时,年仅三岁的罗勇被人救出来,安置在一农家中,十岁时才被接到了福建,告知其身世,与韩芷薇一起接受培训,一起长大,数年后潜入京,在欧阳止麾下,伺机刺杀帝国宗王。

    “好了,你们去忙吧,我这朋友若有话问询,自会去找你们,但切记,尔等态度要和缓一些,不要焦躁。”李君华指了指韩芷薇,让罗英一家退下的,而侍卫也按照李君华的吩咐,给罗英送去了几匹布和一袋盐。

    “罗勇的身份查下来就是如此,不光是他,第二批名单里的八人,三人查不到,其余五人都是罗勇这般,查到了亲属,但人家却说没这个人,也有说遗失孩儿的,但年纪、姓名乃至性别都对不上,不过有一点却是真切的,这些人却都是抗清义士的亲属无误,我已经命人详细查验,日后平反,他们会是第一批。”李君华对韩芷薇解释道。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鬼。这些人是你安排的,他根本不是罗贤义士的亲属。”韩芷薇怒道。

    李君华说道:“你应该也清楚,这百十口人生死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按你来时的猜测,捉起来做筹码也比现在这样有用,你若认为这一家非义士亲属,大可去问,只需问出一点破绽,我随你处置。”

    韩芷薇却是没有真的行动,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了一会,李君华问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们组织里,似张经武、罗勇和你这等义士之后有多少?”

    “你问这个做什么?”韩芷薇警惕起来。

    “随便问问,这应该不算机密吧。”

    韩芷薇想了想,如实说道:“究竟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我接触到的,前前后后有八十多个。”

    “那就是了,我再问你,这八十多个里,似张经武这种年逾二十的有几个?”李君华又问。

    “好几个!”韩芷薇不知李君华用意,模糊说道。

    “好几个?七八个,还是三五个,亦或者两三个?”李君华试探问道,说到两三个时韩芷薇脸色稍变,李君华就知道,就是两三个了。

    李君华道:“最后一个问题,似你这般,自己知道自己身世来源,而非由别人告知的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