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野蛮贪婪,但是做的事还是必须得到认可的,几百个西班牙人就可以征服印加帝国,葡萄牙人可以把城堡一路从欧洲沿着非洲、亚洲的海岸线,修到中国去。尼德兰人是半个世界前的世界最强,英国在内战之前也是帝国最大的挑战,帝国至今拿法国无可奈何。这就是文明,欧罗巴民族不如我们,但也不可小觑。

    但是你们不同,个体的努力全都无用功,如果有一天,你们在非洲,或者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可以立足的角落建立一个国家,一个强大的国家,不惧任何强权,独立而自主,那么与你们拥有同样肤色的人,肯定会为此感觉到自豪,其他种族也会给予你们尊重。可惜你们没有,似乎也不准备有。”那个老者显然也是一个老酒客,一边喝着,一边说。

    李黑帅听了陷入沉思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班巴却有些愤怒,他这几个月过的非常痛苦,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安逸,为的就是得到别人的尊重,但努力了这么久,却被这位老者一口否决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呢,这是班巴第一次生气,却表现的极为愤怒,抄起了酒瓶子走了过去,却发现柜台后面的饭馆老板拿出了一杆上了膛的猎象枪,粗大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老板淡淡说道:“别在这里闹事,你们也不要招惹他。”

    班巴不敢再动,李黑帅看向那个老者,越看越是熟悉,饭馆老板似乎也察觉了什么,缓缓说道:“他姓林。”

    “原来是林大人,得罪了,得罪了。”李黑帅连忙道歉,把银元放在桌上,拉着班巴离开了。

    走在路上,班巴问道:“他是谁,连您都要让步。”

    “公司的老书记官林大人。”李黑帅说道。

    “林大人,书记官?”班巴咂摸着这几个词语,却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深意。李黑帅说道:“那个人看起来很老,但实际只有不到四十五岁,他是的来头非常大,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帝国太上皇的侍卫了,那是天使一般的人物呀。”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老乞丐。”班巴不解。

    李黑帅同样不解,但他知道,非洲公司里谁也不敢得罪那位林大人,无论这个人有什么背景。

    那个男人名叫林西塘,曾经的帝国皇宫的侍从官,后来担任第一代英王的李君度的侍卫长,在皇子争位期间,立下了巨大的功劳,他阻止了李君度因为冲动而堕入深渊,但是也背叛了了英王,原本他可以拥有一个不错的结局,但他却一辈子没有走出这道坎,自责了数十年,仍旧不能释怀。

    李黑帅和班巴正聊着这个传奇的人物,却发现一队公司的士兵包围了刚才的饭馆,不多时,林西塘被请了出来,站在了一辆马车前,看起来他有些不情愿上车,但终究还是上了车。

    “那是谁的马车?”班巴见过不少这种华丽的四轮马车,当初在蒙巴萨,有太多的葡萄牙人,尤其是那些贵族和商人,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攀比,马车是攀比的重要一项,因为上面还可以多一个女人,但班巴没有见过这种色调的马车,至少明黄缎子为主的配饰是少见的。

    李黑帅却认了出来:“帝国亲王的马车,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唯有帝国的裕王殿下,他的坐舰在两个月前停靠过夏城,然后北上了苏伊士接引裕王殿下,现在看来,它带着自己的主人回到了夏城。”

    “裕王找我做什么?”林西塘坐在马车上,看着眼前的侍从官,平淡的问道。

    “老前辈,我实在是不知道,但是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您........您这个样子怎么见裕王?”侍从官也有些为难,但李君威的要求是立刻去见,而眼前这个家伙却是邋遢模样,胡子眉毛一大把,脏兮兮的,活脱脱的一个老乞丐。

    林西塘冷冷一笑:“殿下自己就是邋遢蛋,小时候抠鼻屎往同学身上弹的家伙,还能嫌弃我不成。但我这胡子着实不好........。”

    说着,林西塘忽然出手,立时夺走了侍从官的刀,自顾自的割起来胡子,嘴里还嘲讽着:“侍从室的人越来越没有出息了,你这个年纪,身上没一点功夫,看起来现在安逸多了,侍从室也成了勋贵子弟的地盘了,不是吗?”

    “我.......我主要负责文书工作,所以生疏了一些。”

    “哼,这也算理由吗?”林西塘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马车到港口的时候,林西塘的胡子已经清理完毕,长长的头发也用绳子束在脑后,虽然仍然邋遢的样子,但多少已经有了个人样。

    林西塘看了看李君威的坐舰,随着侍从官登上了船,到了贵宾室,他见到了李君威,直接跪在了地上,李君威将他搀扶起来,林西塘说:“太上皇当年已经许了我自由之身,我亦小心翼翼,尽量不惹人注意,怎生在我临死之前,又要找到我,这是要置我于何地呢?”

    “林大人,你莫要生气,若非紧急,我也断然不能坏你日子。”李君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睛都变的有些浑浊了。

    “出了什么事,是太上皇他老人家.......?”

    李君威轻轻摇头,林西塘登时大喜:“那就好,那就好,太上皇身体康健,便是我心中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