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出这些话,无非是为了替自家孩子“答疑解惑”,话说到这份上了,红儿又不是太傻,想来在他心里便不该有什么不必要的负担了,对吧?谭夙想到这里,对商隽迟问道:“这下,你倒是觉得自己在此大杀四方,毫无过错了?”

    商隽迟道:“并非如此……”

    自家便宜兄长可以坦坦荡荡的说出这一席话,一来是性格使然,他本就是嚣张惯了,懒得要去收敛,二来,他自当是在替自己考虑,担心自家的孩子过于脆弱,这才借此开导他,以防他胡思乱想,在对战中被人钻了空子……

    可是,由他亲自教养出来的弟子,哪里会有如此的弱……

    他竟对自己完全没信心吗?

    “因为师门渊源,我这人,于正邪壁垒并未有过太多自觉,只是……”我想保护你,就像你一直都致力于好好保护我一样,我真的只是想要保护你!但这样的话,由我说出口,你一定会嘲笑我自不量力。

    商隽迟在顿了片刻后,才继续了这句话:“因果循环,做过什么便理应承担什么,即想占便宜又不愿意出来顶雷的,但凡是遇上此等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这便是我心里想的,也是我打算要做的,就怕兄长会觉得我太偏激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表达方式了。

    “万物自有命数,我们本不该过问太多。”若非他生就先天不良,自己知道,红儿的人生必定存在太多的可能,然而,既已如此,为何你还总是想要太多……

    这么多年将你拘在登封山上严加管教,我知道你是不甘愿的,所以,不仅是不甘愿,你对我,有恨吗?

    自己一心一意的这些年,莫非养的是个仇人吗?

    商隽迟哪里知道自家便宜兄长突然一根筋没有搭对,已经在歪曲自己的意思了!

    只见他突然神色黯然,目光幽怨地看向自己,那神情如同是被人抛弃了的小媳妇一般。商隽迟也不知他到底是在自怨自艾什么,晃了晃那只被他拉紧了的手,嬉皮笑脸的对他道:“可惜我们不过问人家,人家倒是忍不住要来过问我们。”

    没想到,自己这一笑,竟引得谭夙心中越发悲苦……见自家便宜兄长始终愁眉不展的,商隽迟只当他是在忧心自己的安危,想着尽快结束剩下两场比武,他见自己安然无恙,便不会有那么多忧思了:“那么,到底第二场有何人准备迎战,诸位考虑好了吗?”

    “不要……”

    听到身边人突然说出这两个字,商隽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不要管这些事了,什么再比两场,什么蒋盛萱,什么息年衡,什么正邪联姻,我们统统都不要管了,红儿,我们这就回家去了,好不好?

    “没什么……”如果自己强求,红儿会遂了自己的心意的。他知道这孩子从来都会顺着自己,不敢做忤逆自己心意的事,可正因如此,自己才会被红儿所记恨的……

    “我知道了……”如今见他的情绪被自己所牵动,无疑,商隽迟是很得意的,“你不想我和人家比武的,对不对?”可是在得意的同时,一想到自己没多久可活了,一旦自己断了气,不知会叫他伤心到何种地步……

    你会为我哭的,对吧,元集真?

    不知何时,商隽迟已然是整个人扑在了他的怀里,一手揽上他的腰,一手依旧被他紧紧的拉住不放……在场人等的眼睛都将他二人死死盯着,如同是在谴责他二人伤风败俗,行为不端……

    “嗯……”一时间,谭夙的情绪从悲愤转为了羞愤,“你非得靠这么近和我说话吗?”这么多人看着,你成何体统!

    眼看自家便宜兄长已经脸红了,商隽迟却不肯放过他:“我们这不是在说悄悄话吗?”人家看着就看着,反正最后他们也不一定有命可活。

    这孩子依旧是贴在自己身前同自己讲话,谭夙象征性的推了推他,发现他赖着不走,只得柔声道:“你这样子,旁人看了会如何想?”你倒是名门正派的子弟,不该如此任性妄为!

    “管他怎样去想!”眼看自家便宜兄长害羞得不行,商隽迟怎能轻易放过了他,“我说萱姐是‘心中所爱’,便不惜为她出战三场,但实际上,唯有我的兄长才是我真正的心头所好,为了你,便是再战上三十场,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尽管很害羞,但心里却是甜腻着的,嘴上在劝他放开自己,可他若是真的听了劝,自己指不定又得生气,“你看,这么多人把我们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