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卿醒来时,林鸿和真儿正候在旁侧。

    脑中还晕晕沉沉的,他扶着额,攀着床栏撑起身,下意识朝屋内看了圈,登时,心里一咯噔。

    “夫人呢?”

    那二人闻言相视一眼。

    林鸿微微低头:“顾相,您昏睡之际,皇上宣夫人入了宫。且方才宫里传来消息,夫人此时正在刑部大牢,不过您放心,夫人暂时无碍。”

    “你说什么!”

    听到林鸿的话,顾容卿立马脸色阴沉地下了地,顾不得再添衣裳,就直接往外冲。此时,外头正下着小雪,天气凉,真儿利落地抓起斗篷,塞进了正要跟上去的林鸿手里。

    “顾相,我们是直接去大牢?”林鸿追上后问。

    “本相去皇宫,你不用跟着。”顾容卿一面说,一面接过他手里的斗篷,胡乱系在身上,一步都不曾停,“你现在找人去牢里看着,绝不允许他们动夫人丝毫。另外,你亲自再替本相办件事。”

    说话间,他侧目看向林鸿:“去一趟墨闲斋。”

    吩咐好一切,顾容卿挑了府中脚程最快的马,骑上马便朝宫里奔去。一路上,他暗自对这事有过各种猜测,最终却发现,哪个都解释不清眼下的状况。

    他本以为言溪是李政派来的人,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若只是因为言溪没有对他下杀手,李政想铲除言溪,那也不必用这阵势。

    想到这里,顾容卿猛踹了一下马肚子,又加速往前冲去。

    不多时,他便赶到了宫里。

    顾容卿推开坚持要入内通报的内侍,径直闯进殿中,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侍卫搬着神石往外走。他停下,不由分说地掀开了盖在上头的丝绢。

    神石上的水渍已经变干,乍一看并无何特别之处。但,顾容卿哪里会被这种小伎俩就轻松糊弄过去。

    只多看一眼,他就发现了其中猫腻,立即转身抓起桌上的酒壶,毫不犹豫地浇在神石上。这一幕被正从内殿走出的李政看见,他忙冲过去想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神石上的字已经慢慢显现,不多会儿,顾容卿就看清了那赫然写着的十六个大字,顿时,心中疑团悉数解开。

    难怪李政会突然给他赐婚。

    难怪言溪迟迟未对他动手。

    原来一切,不过是因神石上写着言溪能克夫,故此他才白得了个夫人。虽听起来很是荒谬,但细细一想,也确实像李政能做出的事。

    他似笑非笑地看过去:“臣斗胆问皇上一句,臣的夫人到底是犯了哪种罪,才会被关进刑部大牢里?”

    “既然顾相已经看到神石,那朕就直说了。”李政背起手,也不再遮掩,“言溪胆大妄为,竟敢在神石上动手脚,将自己的私心冒充为先帝旨意,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此事已定夺?这罪名她认下了?”

    “那倒没有,但这事与她牵扯颇深,在没有查清楚前,朕自然不能放人。”李政盯着顾容卿,摇摇头轻叹一声,“顾相若是来为她求情的,那大可不必,朕一向公事公办,你还是别费那个口舌了,也免得辜负言溪的一片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