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修吩咐衙役,走访附近村庄,尽快查到死者身份。

    衙役分头行事,此时村里头几个胆子大的,好奇地凑过来。

    其中一人,打量尸体好些时候,嘀咕道:“这个人,好像是下水村的熊老二。”

    夏秋瞥了他一眼,此人中等身材,尖嘴猴腮的,正是刘通堂兄弟刘能。刘能是个好吃懒做的,常年在附近村庄游荡,认识的人不少。

    “你确定?”夏秋反问道。

    “看模样有些像,不过他去年开春去了永定县做工,怎么会突然回来?”

    “不像啊,这人老多了,熊老二没这么黑。”

    “哪不像啊,我跟他同桌吃过饭,绝对错不了。”

    下水村在夏家村的下游,隔着两三里路,熊老二从永定县回来,不可能路过夏家村。

    陆庭修将衙役叫回来,转头去请熊老二的家人。

    熊老二的媳妇很快被请过来,一看死者的模样,再掀开他的衣袖,看到左手腕上的黑痣,顿时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你这短命鬼,出去好好做个工,怎么就死了?你死了,一家子怎么活啊……”

    熊家媳妇伏在死者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班头见此,赶紧安抚了几句。

    熊家媳妇噙着眼泪,突然跪在陆庭修面前,伤心欲绝,“知县大人,我家男人肯定是被人谋财害命,你可得为民妇做主,替我讨回公道。”

    听着话里有话,陆庭修弯腰将她扶起来,仔细盘问。

    从熊家媳妇口中得知,去年开春之时,有人突然来村子招劳工,说是到永定县修建水库跟河坝,一个月有三百文工钱,工期大概一年左右,而且可以提前付二成工钱。

    每月三百文,一年三两多,这对靠土地刨食的庄户人家而言,无疑是天降巨财,有不少人挤破脑袋报名,甚至为名额大打出手。

    那场招募,总共挑走一百多名壮劳力,众人摩拳擦掌要挣大钱,回来孝敬父母养儿育女,甚至还有憧憬赚钱娶媳妇盖房子的。

    永定县距霖县有一百多里,而且是在霖县的下游,而熊老二的尸体却出现在上游,这逻辑不对呀。

    再者,修建水库跟河坝,这种工事一般由官府出面修筑,征用本地劳役为主,即使工事紧张劳役不够,也可以征用牢犯。

    永定县不缺人,为何要到一百多里外的霖县来雇人?

    劳力向来廉价,重劳工每月二百文已是天价,还提前支付二成,这主事的老板怕是嫌自己钱多没处花。

    陆庭修神情严谨,“你可知前来雇劳力的是谁吗?”

    熊家媳妇想了半天,茫然道:“我们没见过呀,都是中间人在传话。”

    “中间人?”陆庭修沉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