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终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自己不能到最后还让阿姐担心。她随即将手中的瓶子扔了出去,那瓶子摔在地上碎裂了,随后一阵异香飘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随着异香散布开来,天空中竟然凭空下起了花瓣雨。

    那是桃花的花瓣,如漫天大雪般散落着,高灼骑在马上试着伸手去抓那些花瓣,花瓣到自己手中便消散了。

    “幻觉……”

    周围的人看着这漫天的粉,都惊住了一时间没有人再有动作,都一瞬不动的看着那些幻觉。

    终乾看着这飞舞的花瓣,耳边似乎响起了几年前的一句戏言,那是小小的阿离。“阿姐,最欢喜甚么?”

    “阿姐最欢喜阿离了。”

    “阿离也最欢喜阿姐。阿姐除了阿离还欢喜甚么东西吗?我想送给阿姐。”

    那年,终乾望着终家高高的墙壁,不知怎么的就想看书上描述的外面的世界。“雪,我想看漫天飞雪。我想看花海,还想看终家外面的世界。”

    可是,这南海边的小镇,不会下雪,也没有花海。而终乾更不能离开终家,就算死也要为终家耗干最后一丝价值。

    “阿离带你去看,等我长大了,带阿姐去看外面的世界。”

    那时候的终乾自然不会信一个孩童的戏言,她只是将终离糯糯的身子抱得更紧了,感觉心暖暖的,随后轻轻的回了句。

    “好。”

    又是一阵惊呼,终乾回过神来,不知觉眼眸中已经含满了泪光,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片的幻境,有青山绿水,花海麦田,有许多终乾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是转瞬即逝,触碰不得的幻觉,却是阿离带给自己的景色,终离没有忘记儿时的戏言,她真的做到了,她真的带自己去看了漫天飞雪,真的看了辽阔的花海,至少这一刻,终乾是自由的。

    那一刻,终乾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的沉浸在幻境里,可惜终究如同泡沫一般脆弱,轻而易举的就被打破了,美梦终究会醒过来。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将终离制造的泡沫幻影打碎了,雨很快的落了下来,落在终离的脸上,像冰针扎一般痛,人群很快又躁动起来,终乾默默的将帘子放了下来。

    等终离反应过来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开始往前走去了,因为下雨了,他们的动作更快了。终离像失了魂一般,也没有再追迎亲队伍,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一顿的走着,如同行尸走肉。

    轿子内的终乾又重新带回了红盖头,迎亲队伍里不时在讨论着方才看到的奇异景观,“看到了吗,刚才出现幻觉了?”

    “许是终家的香弄出来的罢,不是说终家人可以做出幻境的吗?”

    “那不是传说吗?”

    ……

    终乾端坐着,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与她无关了,泪水彻底迷了眼,一滴一滴与外面冰冷的雨声一般,落在了手背上,却是如此的滚烫。

    一幅幅画面,涌上心头。

    阿离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