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养伤的这段时间,错过了考试,她双手手指尽断,即便日后伤好了,却亦是难以提重物,右手比左手伤的更重,恐怕王惋根本就不打算让朝歌再提笔写字。

    林卫负责着长公主的生活起居生命安危,现在顺带着照顾着朝歌,也私自做主给朝歌寻了各种法子,可惜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右手是废了,好在左手还能勉强提笔,却是要从头来过。

    朝歌见林卫这些日子忙前忙后,跟她道了声谢,劝说她不要再忙活了,她自己最是清楚自己的伤。

    等伤好些了,朝歌便开始试着用左手写字,那双手还缠绕着绷带,扭扭曲曲的写了几个字,丑的像个孩童画的鬼画符。

    林卫默默的在她身旁替她磨墨,那日朝歌一连写了好几个时辰,那鬼画符也好看起来,她似乎兴致好了起来,像往常那般拿给身旁的人炫耀,“阿然你看,这字……”

    话语一顿,朝歌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又变成那副冰冷的模样,林卫接过她手中的纸,“大人的字越来越端正了,用不了多久便可以习惯左手习字的。”

    朝歌看着自己颤抖的左手,一笔一划都带着痛楚,但她还是坚持写下来了,“右手废了就废了,若左手也无法写字,我还可以用嘴,还可以用脚,我定会为长公主殿下铺平一切,以报救命之恩。”

    林卫自小就跟着长公主,长公主的抱负她也是清楚,可是为了这一切,牺牲的实在是太多了,如今的朝歌亦是在那算计当中,若将来有一日朝歌知道了,她和殿下又该如何相处呢。

    林卫默默的将朝歌的笔墨收起,“大人该睡了,伤还没好呢,切不可劳累过度了。”

    朝歌乖巧的放下了笔,“论地位,你在殿下身边多年,怎么会喊我这个平民大人呢?”

    “殿下看重你,视你为谋士,但我不同,我只是一介家奴,自然要喊你大人。”

    “我与你,有何不同,不过都是殿下的家奴罢了。你便唤我朝歌吧,大人甚么的可承担不起。”

    林卫也没说答应,只是扶着朝歌去歇息了。

    过了段时间,朝歌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去墨然的墓前拜祭一下,墨然的身后事都是长公主处理的,朝歌一直不愿去面对,但是随着时间的更替,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去面对,若是没办法去面对的话,便只能停留在过去,无法前进就无法报仇。

    那日天空一片阴暗,小雨过后空气中透着湿冷,陵园在山上,有着一节节高高延绵不断的阶梯,在山底下的时候朝歌正好遇到了从上面下来的王惋。

    王惋家族里死了个不是很重要的人,但是作为下一代家主她还是有必要出面的,听说她近日又升官了,正式步入了朝廷中央而不是闲官了。

    朝歌本不想与她发生摩擦,没想到王惋根本不打算放过朝歌,她站在两节台阶的高度,也不过比朝歌高了半个头,手中握着一柄扇子,脸上满是玩弄的笑意,

    “这不是长公主殿下新收的狗吗,怎么见到本官不需要行礼的吗?还是说你的主人没告诉你何为礼节呢,要不要我好好教教你。”

    朝歌抬眸望向王惋,两人的距离不远,王惋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的恨意,即便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王惋最是享受这般目光。

    王惋正欲发难,林卫适时的上前,她抱拳弯腰鞠躬向王惋行礼,脑袋低垂着面向地面,此时比王惋矮了不少,之后才微微抬头,眼睛看向王惋,如同在仰视一般,如同卑微的家畜。

    “朝歌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我替她向王大人赔罪,日后定会好好教育,还请王大人海涵不要怪罪。”

    王惋是知道林卫的,当然从自己手中将朝歌给救下了,不过那时候是有长公主的令牌,想起当时林卫竟然狐假虎威那般对自己说话,便对林卫没有甚么善意,她深知此刻的二人不过是长公主的狗罢了,家奴而已又怎么跟自己相比。

    “我让她行礼,你替甚么替,你配吗?都是家奴而已。”

    林卫抱拳的手隐隐用力,脸上仍是讨好的笑意,看着林卫替自己行礼朝歌心里也不好受,“不就是行礼吗?”日后要忍耐的事情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