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林卫那般抱拳朝着王惋行了个礼,却没有弯腰更没有低头,一身傲骨不肯仰视王惋。“王大人,之前多有得罪了。”

    王惋却没打算收手,她将扇子放在朝歌的肩头,轻轻往下按,“鞠躬,低头,仰视我,做个家奴该有的样子,你之前那般冤枉我,不得好好道歉吗?”王惋却提起了墨然那件事,那是朝歌心中的一根刺,随着时间不但没好,还逐渐腐烂,彻底破碎了。

    朝歌紧咬着牙齿,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她缓缓的低下了她的头,弯腰鞠躬看着地面,“王大人,我知错了!”

    这几个字费劲了朝歌所有的气力,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的,林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让朝歌放弃她的骄傲,甚至对着杀妻之人认错,何等的残忍。

    王惋用扇子拍了拍朝歌的肩膀似乎满足了,她无尽的嘲笑着,“这才是家奴该有的样子嘛。”

    王惋从朝歌的身旁走下台阶,带着一堆人走远了,直到她走远,耳边还能传来那些笑声,朝歌迟迟没有再抬起头来,小雨又开始下了,林卫却没有开口催促。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很快地面便开始湿润起来了,许久朝歌红着双眼抬头望向天空,雨水滴落进她的眼睛里,那般冰冷,“我没错……”

    她看着眼前的阶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一步一顿,越来越越高,越走越远。

    林卫走在她的身后,听到她在喃喃自语,“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往上爬,不要停,不能停,不可以停。一步一步……”

    朝歌就这么走到了最上面的台阶,她突然回过身来俯视着山下,不知不觉她已经爬了这么高了,她指着山脚下的风景,对林卫说道,“我要一步步爬到最上面,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到时候回过头来,去看那些人,那些风景,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林卫看着山下的风景,其实她并不觉得山下和山上看到的风景有甚么不同,“也许吧。”

    那一日朝歌并没有去墨然的墓前,就这么下山了,之后也没有去过。

    等到朝歌伤势痊愈的差不多的时候,朝廷终于凑齐了救灾款,但是救灾款在出京都之后途径了白虎山,便被占山为王的土匪给劫了,十万赈灾款不翼而飞,这是运送赈灾款仅存的官兵回京复命带回来的消息,让整个朝廷轰动,要知道国库可再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了。

    可是让朝廷烦恼的便是这白虎山上土匪并非一般的土匪,他们乃是前朝余孽组建的,之后又收纳了不少流民,如今势力庞大,再加上白虎山地势复杂,官兵根本无力剿匪,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一大难题。

    林子殷便为此事与朝歌商讨良策,“你可知这白虎山上的土匪是何来历?”

    “我看书上记载,这白虎山上的山寨老大原先是前朝的镇国大将军,先帝打下江山之后,他便带着剩下的人到了这白虎山,借助着山上的地形建设要塞,先帝先后三次派人围剿都失败了。

    随后倒是过了几十年太平日子,直到现今陛下继位,因陛下贪恋北境外族人公主,并强取豪夺,导致北境外叛乱,便开始了这十几二十年的战乱。

    这些年的战乱失去了北境十九城,是大平近三分之一的领土,不仅如此还败光了先帝所积累的一切,为了与北境打仗,加重赋税导致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若不是撑不下去了,派人与北境签署停战协议,怕是连这十万两赈灾银都拿不出。”

    “你可知这十万两赈灾银,是我费劲心思在朝廷上争来的,这是从那些家财万贯的官员嘴巴里抠出来的九牛一毛,国库没有银子了,他们的口袋里可还有不少呢。可是没想到还没到赈灾呢,银子倒是没了。”

    朝歌听长公主这话里有话,“殿下是怀疑这银子不是土匪劫的?”

    “这白虎山上的土匪,近些年虽然有劫富济贫,但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相反还收纳了不少流民,我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劫官银,可是那可是赈灾银,而且运送去的官兵全部命丧,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回来的还是王家的人,只听他的一面之词,让我如何能信服,其中难免有所蹊跷。”

    “殿下想让我做甚么?”

    “你错过了科举,想要再入朝为官必须要有所作为,若你能寻回这笔银子,不但可以借此邀功,更能造福了百姓。如今王家的眼线越来越多,以免打草惊蛇,恐怕只能让你一个人去调查了,你也不需以身犯险,只要探查到银两所在便可,若真的在白虎山,也无可奈何,但若是王家人拿去的……无论如何都得拿回来。”

    “殿下放心,我定会为殿下寻回赈灾银,我便去会会那白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