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家里的空间虽然同样很小,但物品的摆放却很是井井有条,至少要比李问家里的布局要更有条理。

    迎光的位置晾着几件衣物,有淡淡的皂香飘出。

    燃气灶上的茶壶冒着白气,水响声正在逐渐变小。

    “别光站着,随便坐。”阮文一边说,一边关上阀门,取来一个擦得很干净的杯子往里面倒水。

    李问挑了张椅子坐下,椅子的旁边是一个画架,上面是一副即将完工的画。

    无论是画的线条,勾勒它的手法,还是其中所蕴含的主题都别具风格,无可挑剔,完全就是大师级水准。

    很难想象具有大师级水准的画却会明珠暗投,醇厚的美酒却被封藏在深巷中。

    “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阮文微笑着把杯子端到李问的手边。

    “没关系,我平常最喜欢喝的就是白开水,谢谢。”李问双手接了过来,掌心感受杯面的温度,很温暖。

    “千万别谢我,该说谢谢的是我,我已经点了一个礼拜的蜡烛了,连开水都是今天才烧的……李问,谢谢你……”阮文说谢谢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哽咽。

    飘零海外,在最为艰苦的时候能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而更为可贵的是,提供帮助的人自身生活就非常拮据。

    李问是阮文的老邻居,阮文同样也是李问的邻居,她自然明白他的生活也很是艰辛,如此艰辛,还暗地帮她缴电费、交燃气费。

    人是感性动物,都是有感情的。

    “阮文小姐言重了,大家都是同胞,国外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李问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脸红,事实上,帮阮文交电费、交燃气费的却是陈家豪。

    阮文无声的点了点头,眸子里有水光流转,她注意到李问的目光在画板上停留了很长的时间,便有点好奇的问“李问,你也懂画?”

    “略知一二。”

    听李问这么说,阮文来了兴趣,笑着说“那可否请李大师品评一下我的拙作?”

    “大师的名头我可承受不起,不过假如阮文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随便说两句。”

    尽管李问并不是画家,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对造假有着异乎寻常天赋的他对艺术品的鉴赏却是一流水准。

    就像会品酒的人,本身并不一定就会酿酒。

    “请,我洗耳恭听。”阮文画了这么多年的画,一再碰壁,作品被贬得一文不值,无人问津,她让李问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老邻居随便品评几句,也只是孤芳自赏,寻找一些心灵上的安慰罢了。

    李问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阮文小姐,恕我直言,你的这幅画完全可以和上个星期艺术馆展出的那副‘四季’媲美。”

    “‘四季’?我……李……李问,你不会是在故意安慰我?‘四季’的成交价是展会上最高的,它的作者在十年前就早已风靡全世界,我……我的作品真的能够比得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