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夜里,刑部。

    牢中阴暗,墨蓝色的石砖砌成了整座大牢,空气里都氤氲着湿气和血腥的味道,浓郁得令人作呕。

    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支架,架起了一个铁盆,里面燃烧的声音霹雳吧啦地响着,靠着它支撑了牢中仅有的光亮。

    凤卓一身白色囚衣,坐在铁栏杆围绕的一间牢房中,里面看上去很干净,至少除了血液和床,没有其他东西。

    外面传来脚步声,凤卓也算身怀武艺之人,他闭着眼睛坐在床上,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嘴角挂着一丝自嘲之意。

    脚步声到牢房门口就停止了,良久,俩人都未开口说话。

    “长公主如今是来看臣笑话的吗?”凤卓这里待了几天,也想清楚了很多的事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静下心来思考过这些问题了。

    “凤卓,你倒是有本事。”一道清丽的女声在这幽森的环境中,不同于凤卓意料到的人,让坐在床上闭目的人倏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道侍卫装扮的男人,她易了容,那张极具分辨性的脸,雌雄莫辨,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张。

    凤卓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足足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起身,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臣参见郡主。”

    迟倾立在凤卓的面前,欣长的身影投下一处阴影,她眸色淡淡的,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南国潜藏多年,最后你就是这般回报王兄的?”

    “是臣之过,臣愿担下所有的惩罚,郡主放心,不该说的,臣死也绝不会吐露一个字。”

    凤卓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结局,此事事关重大,他也知分寸。当然,他落得如此狭长,也没指望迟倾可以救他。

    他从熙国来南国潜伏多年,凭着自己的本事,在皇太子的手下立了不少功,可他始终记得自己来南国的初衷,那就是让他们内乱,让熙国开疆扩土。

    迟倾看着他不语。

    凤卓又道:“郡主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是宁长鸢的地盘,若是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你不必担心,我既然进的来,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迟倾面不改色,转而问道,“你在南国这么些年,对你的敌人究竟了解多少?”

    凤卓依旧跪在地上,背脊僵直,思虑了片刻,皱眉道:“臣以前一直认为,皇太子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除去他,南国绝对是不可承受之重,后来他确实没了,就连帝王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驾崩。

    臣本以为这是最好的时机,可是接下来,南祁枫以不可阻挡之势登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平息了帝王和储君之死所带来的乱象,其城府之深,不可轻测。

    另外,宁长鸢此人也是处事狠辣,手段城府不亚于南祁枫,表面上温文尔雅,可是手中沾了不少鲜血。

    臣之间本想通过长公主离间他们,可是臣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长公主最后竟然愿意嫁给他。”

    听到有些内容,迟倾眸中蔓延出冰冷的气息,“皇太子是你和王兄设计杀害的?”

    凤卓摇了摇头,“这事说来蹊跷,那日我们确实想要让他有去无回,可是等我们的人到达那里之后,他的死讯已经传了出来,我们都还来不及动手。”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迟倾问道,心里也在此事忽然松了一口气。

    “臣也奇怪,之前怀疑过南祁枫和姚太后,可是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什么。”凤卓面色凝重,不过无论是谁做的,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利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