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杨煦炎睡到九点。夏天虽然已经到了尾巴尖儿上,清晨的阳光却依旧火辣。

    拉了一半的窗帘挡不住热辣的阳光,跟夏凉被搅成一团的杨煦炎被活活晒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先懵里懵懂地伸手到床头柜上够手机,睡眼朦胧地盯着微信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娄桐的信息。

    娄桐:回来了,进屋拿了东西就去洗澡了

    信息是昨晚十一点多回的。上一条是他发的“老大,寇睿回寝室了吗”。

    总算有点成效,杨煦炎握着手机锤了下床。

    他拱回被窝里,捂着被子在里面摩擦了两下才顶着一脑袋杂乱的毛起床洗漱。

    “哟~没叫就起来了。”闫凌站在瑜伽垫子上,竖式的姿势拉长了她的身体,“早饭锅里呢。”

    “这周,你给寇睿打过电话吗?”杨煦炎进厨房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水灌了两口。

    “打了,入学第二天打了一回,周三还是周四晚上打了一回。怎么了?”闫凌放下踩在腿根处的脚和高举的手,转身叉腰看儿子,“又大早起喝凉水!胃还要不要!不懂养生等老了有你罪受,别喝啦!”

    “哎,男孩儿火气旺,少喝点没事。”杨听直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周末了,叫寇睿来吃顿饭,我还没见过那小孩儿,听你妈说成绩不错。”

    在闫凌持之以恒的瞪视下,杨煦炎把剩下半瓶冰水放回冰箱,扭头进厨房找吃的。心说,一个熊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成绩也不错,怎么没听你们说请我吃饭,果然近的都臭。”杨煦炎嘟嘟哝哝地把厨房里所有锅都打开看了一遍才找到吃的。

    “嚯,大早起蘸醋了。这你也比,行,想吃什么今晚爸爸请你,顺便请寇睿。”杨听直说着进了厨房。

    “一顿请俩,不愧是我爸。”杨煦炎盛粥时,看了眼他爸,胡子没刮,穿的还是工作装,衬衫和西裤看起来都皱巴巴的,“昨晚几点到的?”他昨晚十一点才到家,那会儿他爸还没到家。

    “今早回来的。”杨听直盛出煎蛋和肉卷,“够吃吗,煎个馒头片?”

    “够了,留着肚子吃大餐。”杨煦炎端着盘子和碗往餐桌那边走,回头又问:“你们公司只发配你一个人去开疆拓土?”上周他爸就没回来。

    高一暑假,他爸被调去了外省分公司,只周末回来住两天,最近几个月更是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杨听直垂头苦笑,“开疆拓土哪有那么容易,等你上班就知道了,”他说着眼神不经意地朝闫凌那边瞟,“这不,连带着还犯了点错,正在跟领导争取宽大处理,好弥补……”

    “跟他说得着吗,”做瑜伽的闫凌突然插话,“你们各自有一摊事,他不跟你抱怨学习苦,你也别跟他抱怨工作累,其它的更说不着,等哪天换他养家糊口,上有老下有小,他自然能尝到个中滋味。”

    “我不是家里一员?怎么跟我就说不着了!”杨煦炎含着一口粥扬着脖子喊。

    “这不是跟儿子沟通感情吗。争取在我身上吸取经验,严于律己,谨慎做人。”杨听直坐在杨煦炎对面看着儿子又看老婆。

    “得了吧,严于律己是对那些对自己没有底线和那些一再在底线边缘疯狂试探的人才讲的道理。你有事吗?别打扰他吃饭。”闫凌目光在杨听直身上一扫,收回时瞪了一眼儿子。

    杨煦炎有些摸不着北。

    他不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去年暑假他爸调任阳城开始担任分公司负责人起,他爸妈总是说着说着就能呛两句。又不像吵架,在他印象里他爸妈几乎没吵过架。相反,就他爸那个好脾气,他妈那边都已经气的要爆炸了,他爸还能笑呵呵应对。所以他俩根本吵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