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子被提溜起丢回屋子,木门一关梁上的蛛网都跟着晃了晃。昏暗橘黄的油灯照亮了屋子,屋里简陋得很,只有一张矮床和一个缺了条腿的桌子以及木凳,还吱呀吱呀地响着,显得凄凄惨惨。

    “各位爷认错人了,小的不叫侯齐。”跛子跌在地上拱手赔笑。

    云昭问道:“那你跑什么?”

    “爷突然出现在小的屋子里,小的还以为是什么鬼魅呢,自然吓得撒腿就跑!”跛子急忙解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云昭转头看了一眼晏辞,见她不说话便接着问道:“听说你是御前带刀侍卫?”

    “不不不。”跛子摆手,“这都是小的胡诌的,为了骗酒喝吓唬人的!小的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是御前带刀侍卫?”

    “冒充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大罪?”云昭面色一沉,剑瞬间出鞘落在跛子脖子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大爷大人有大量,就饶小的一命吧,小的日后绝不再犯,否则就天打雷劈!”跛子身子一僵,丝毫不敢动弹,保持着举手投降的姿势,几乎快哭出来了。

    晏辞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抬手挥退云昭问道:“侯齐,你可认得我?”

    跛子转头去瞧一直没开口的晏辞,一脸谄媚:“女侠瞧着面生,怕不是这村里的人吧,自然是不认得的。”

    “哦?是吗?”晏辞唇角一勾,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掷在他脚下,“那你可认得这个?”

    荷包散开,露出两支一模一样的银簪。

    跛子一愣,眼底滑过一丝心虚,刚想辩驳便听晏辞又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我没有耐心听你胡言乱语。”

    云昭适时地亮了亮剑。

    “我查过了,你是两年前来的这个村子,至于从哪里来为何而来无人知晓。你腿有旧疾,是多年的箭伤。而地上的簪子,是你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倒卖给了京城卖首饰的阿婆。”晏辞缓慢而清楚地一桩一桩数给他听,“腿伤村里的郎中可以对峙,簪子京城的阿婆可以与你对峙。你可有要否认的?”

    跛子每听一句眼皮便跳一下,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他伸手去捡地上的银簪,呼吸渐渐沉重,眼神复杂地看了晏辞一眼,然后举起簪子猛地冲了过来却被云昭打得撞在墙上,咳出几口血来。

    “你不是不认吗?”晏辞接过云昭递过来的银簪轻笑一声,眼神凌厉,“侯齐,你可叫我好找啊。”

    侯齐捂住胸口摇头笑了笑:“殿下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小人不认又能怎么办。小人不过是区区贱民,又何须殿下浪费时间,殿下为何不能放过我?”话音未落,脖颈猛然被人扼住。

    晏辞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脖子,眼中满是戾气:“我为何不放过你,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我念你是乳娘的儿子,推举你做御前带刀侍卫,可你又是如何报答我的?侯齐,你怎么敢问我为什么?”

    “咳咳……”侯齐自嘲一笑,笑声低沉,他抬眸直视晏辞阴冷的目光问道,“殿下在说什么?晏国的百姓可知道殿下如此虚伪?提什么乳娘,你真的在乎吗?殿下还不是亲手……呃……”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晏辞手指忽而收紧致使侯齐发不出声音,他的脸色渐渐涨红青紫,双腿艰难地蹬着,手不断去拽晏辞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几道血丝,但仍是徒劳。

    “主子。”云昭担忧地看了一眼晏辞,却见她面色阴沉眼神狠戾,仿若魔怔了一般听不进去半句话,急忙用剑柄去拍她的肩膀。

    晏辞闷哼一声,眼神清明了许多,手指松了松冷声问:“告诉我,当年和你接头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