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目全非的秦明,陈国立显然认不出人,冷吸一口气道:“嘶,这……这人是……”

    “是秦明吧?”孔师傅管着秦明,相对熟悉,饶是如此,也是盯了足足一分钟才认出来。

    “呜呜!”秦明说话都不利索,含含糊糊,像是舌头也给打肿似的。

    孔师傅同情道:“怎么给打成这个样子啦!”

    见是自己班底的人,陈国立皱了皱眉头,蹲

    下身细细地看,只见秦明的眉骨、鼻翼、嘴唇都擦出了血,顿时火冒三丈,手里的烟直接扔到了地上,同时骂道:“他吗的!”

    他转过脸,顷刻间,探头探脑观望的工人立刻扭过头,视线移向别处,装作不关此事的样子。

    秦明哭地哽咽道:“陈……陈叔,你得……”

    “先别说了,老孔,你赶紧带他到诊所。”陈国立的脸色阴晴不定。

    一提到钱和工作,秦明倒说得清楚:“陈叔,去xs63“工头!”

    陈国立双手负背,昂着下巴,迈开步子,看似满不在乎地走进屋内,但目及之处明显察觉到不对劲的紧张气氛,他内心忧虑,否则不会一听李土根通风报喜说工棚里两帮人打架,立刻放下跟几个老班底对二期工程的讨论,甚至来不及抄起桌上的红帽,急急忙忙,领着大大小小五六个工组的工长跑了过来。

    “听说这里有谁在打架!”

    陈国立看了看左排一张张自个麾下的熟悉面孔,又瞧了瞧右排一张张这些天眼熟的生面孔,他径自往前,就像将军检阅士兵,耳畔边一直听着两排人恭敬地称呼他。

    “工头!”

    踩着砂砾横遍的过道,一块开石子膈应着脚,陈国立小心地走着,心里窝着气,这修的是什么宿舍,跟乡下的狗窝鸡棚一样!

    也难怪陈国立会动怒,这个宿舍,是苟威主管的时候自行盖的。他当时为了图个省钱,不像陈国立那么讲究,建的完全是毛糙简陋的土板房,而且根本不考虑疾病传染,卫生健康,没有设立隔板把整个大屋子隔出几个房间。

    整个占地有百来个平方米的屋子,从左到右门只有两扇,没有一扇窗,里侧外侧各摆了起码二十多张的双层床,上下睡着负责一期的七八十号人,而中间腾留出来的过道,连一般的木板都不曾铺设,完完全全就是一条土路,不平不整,高低不平,勉强只够两个人穿行。

    “工头,工头。”

    右排那些把过道围的水泄不通的工人,循着声音纷纷转过头,一瞧是这俩月管理他们的陈国立,立刻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看打架?嘿,这么爱凑热闹,怎么不见把这股劲都放到干活上!”

    陈国立说着,充斥着怒火的眼睛随意地瞪了一个工人,那个人随即缩缩头,悻悻而谄媚地笑了笑。

    “你们呢?”

    陈国立见状,又拐过头,看向另外一个,人同样弯下腰矮了个个头,别过头心虚地避开视线。

    “挤在这里干什么,都闪一边去!”陈国立板着脸,叉腰喊道。

    如虎啸山林,工人们一个激灵,作鸟兽状,要么让出身位,要么猴子上树,干脆溜到上铺,探头偷摸摸地往下瞧,只有三四个与杜军亲近的依然站着,不嫌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