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颜摇头,端起丫鬟新泡的药茶,这几日她闹绝食,咳嗽的愈发厉害了,得喝药茶才能压住,听了桃枝的话面色变了些许,“她是他母亲,有这层关系在,他还能有什么念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无端的猜测,世子爷喜欢的是我,这一点绝不会变!”

    桃枝和松枝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忧虑,人心哪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模样一样的姐妹,宋朝夕明媚大气,又是容恒的母亲,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却偏偏得不到,人都是这样的,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挠的人心头痒痒,渐渐的念头便如同参天大树,越长越疯魔了。

    宋朝夕在水廊上碰到了穿着容恒,他穿一件宝蓝色云纹团花杭绸直裰从对面走来,看着像是有心事,路过时他明显一愣,垂眸打了招呼:“母亲。”

    宋朝夕应了一声,懒懒挥了下手,“世子爷不用多礼,起吧!”

    容恒恭敬地侧身站在一旁,世家子弟的礼数做的很周全,他低头时看到她穿一条绯色褙子,她穿这种颜色十分明媚,张扬的不加掩饰,却把她的美放大到极致。

    她好像心情不错,跟他父亲在一起很开心吗?否则为什么一点不见忧虑?

    她倒是潇洒了,却把难题都丢给了别人。

    他一时忍不住,脱口便道:“不知您是否知道朝颜在家里绝食。”

    宋朝夕有些意外,书中的宋朝颜可是一个在困境中也保持乐观,一直为自己谋划的人,那样的女主竟然要绝食?现在男主是打算为女主讨个公道?

    她忍不住想笑,“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容恒一愣,原想指责她的,被她这样一说,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朝颜她想不开闹绝食,差点就没了半条命。”

    宋朝夕笑着摇了摇头,容恒看得眉头直皱,“你笑什么?”

    宋朝夕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愣子,语气却十分和蔼:

    “我只是在想,妹妹还真有意思,她要是真想死,或自缢或投湖,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了百了,有的是旁人不知道的办法。可她却选择了绝食,什么叫绝食?来一个人就嚷嚷着‘我不吃饭我不吃饭’,再来一个劝几句,她还是继续不吃,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绝食,知道她伤心难过,知道她想死,恕我直言,真正想死的人,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只能说妹妹这人想的明白,知道从前的撒娇耍赖已经无法达到目的了,就来了高阶的版本,开始闹绝食了,看吧!世子爷你这个观众不是就因为她闹绝食来找我麻烦吗?”

    她看向远处树木,心不在焉的模样透着讽刺,容恒被她说的一愣,细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却又不全对,她好像是在诡辩,他想反击却无从下手。被宋朝夕这么一说,好像所有人都被宋朝颜玩于鼓掌,而他就是一等一的蠢货,连宋朝颜那点手段都察觉不了。

    他有些恼怒,不甘道:“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便是因你而死的,你就不会有任何愧疚感吗?”

    宋朝夕觉得好笑,“从前我在侯府住也就罢了,如今我离着这么远,也要碰瓷到我身上,你这是跨地域碰瓷啊!至于愧疚……世子爷每日吃的鸡鸭鱼鹅都是因你而死的,你愧疚了么?”

    “那怎么能一样!那都是畜生!你妹妹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妹妹是一条人命,比畜生强一点,所以,世子爷还有事吗?”

    容恒差点气得吐血,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这位母亲,什么叫“比畜生强一点”,他怎么都觉得这不是好话!

    她怎么就有那么多歪理呢,说也说不过她。

    她在冷肃又威严的父亲面前也敢这样吗?父亲肯定不会容她的。

    次日下午,等老太太午睡醒了,容恒想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发现容z和宋朝夕已经到了,容恒一愣,赶紧行礼,“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