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幽阁里,秦椒靠着杏红色绣迎春花的长腰枕,斜斜歪在摇椅上,伸手就能够得着的边桌上还一盘才做好的杏仁酥,和一盅玫瑰香片茶。

    阿舒坐在镜台前,一面描眉,一面说道,“我听说余贺被罚跪了呢。”

    原本闭目养神的秦椒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接过话茬道,“好好的,他怎么又被罚跪呢?难道说是我做的那几份小点不好,惹得三公子不快,才连累了余贺的么?”

    阿舒嬉笑道,“怎么会,你特别给三公子准备的笑口酥,棉花糕,还有黑糯米盏,都是三公子平素里喜欢吃的。再说,你做之前不是也问过余贺了么?彼时,余贺也亲口证实了这几道小点就是三公子喜欢的呀。我听韶媣姐姐说,余贺那个木鱼脑袋,明知道那是你特别给三公子准备的小点,就该早些给三公子么,偏提在手中不说,还拖到到了懿德院才说。先不提小点凉了没有,就说他将你特别准备的小点带到了懿德院,那三公子还不得顾着颜面,不得不与敬王妃,大夫人同享这三份小点么。就是为这个,咱们三公子才不快的。”

    “原是这样啊。”秦椒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放下。

    阿舒打趣道,“从前不见你这般紧张,就怕三公子不喜欢似地,怎么,是那日被韶媣姐姐说动了么?突然发觉三公子的好处了?”

    秦椒轻飘飘地斜了阿舒一眼,嗔道,“没大没小。”

    阿舒愤愤不平道,“姐姐莫小看我,我今年都已经十三了,再过几日,过了生辰,也就十四了。还有什么是我不懂的呀!”

    “小丫头,人不大,口气还挺大。”秦椒被阿舒那副气鼓鼓的模样给逗笑了,从摇椅上起身,踱到阿舒身旁,道,“你看你,自己描的眉歪歪扭扭的,快擦了去,回来我再给你重新描一遍。”

    “姐姐竟然会描眉,那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描啊。不过,你的这双眉,不描,也已经很好看了。”阿舒说完,便拿起绢帕沾湿了,轻轻擦拭双眉。

    待黛粉被擦去,阿舒乖乖地坐着任由秦椒画眉。

    片刻后,一双细长秀致的眉,便画好了。

    阿舒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道,“果真是姐姐的手巧,我可头一回画这么漂亮的眉毛呢。”

    秦椒莞尔,又顺手执起一支小毛笔,醮了醮口脂,轻轻地在阿舒眉宇间添上几笔,一朵娇娆的红山茶跃然呈现。

    阿舒这下愈发开怀了,道,“不曾想,姐姐竟然还会画花钿。”

    秦椒嫣然一笑,道,“那又有什么难的,在白糖糕上作画,不也就是眼下这般么?”

    “哟,原来姐姐是把我当成了花糕啊!”阿舒嘟哝着小嘴,是愈发娇憨可爱的模样。

    秦椒与阿舒嬉闹着,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二人不由得一愣,倒是阿舒先跑过去将房门打开的,门外站着的正是蔚彻。

    阿舒看了看蔚彻,又看了看秦椒,立时会意,道,“呀,忽然想起来,红豆汤还未熬好,三公子里边坐,奴婢先走一步。”

    蔚彻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阿舒此刻的乖觉。

    秦椒见蔚彻迈入房中,忙起身去拎茶壶,蔚彻却道,“不必忙,我就与你说几句。”

    秦椒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三公子请说。”

    “笑口酥,棉花糕,黑糯米盏都做得很好。”蔚彻说着,极力地想要保持镇定,但每回看见她时,心口总是难以抑制的悸动。

    “关于我的喜好,你下次不必问余贺,可以直接问我。”蔚彻又道,眸光深深锁在秦椒的容颜。

    秦椒偷偷寻余贺打听他喜好之事,就这样被他拆穿了,到底是女儿家,面皮子薄,一下便羞得面红耳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