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院,席间,众人各怀心思,神色也是各自精彩。

    秦椒则是猛然一怔,他从未与自己提过要将自己拨入玉蘅居之事,却在这里公然宣告,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何况,前世的记忆里,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这样一段。

    秦椒倒不是不愿意去玉蘅居,只是过分高调,难免招人非议。

    老夫人默了片刻,执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汤,淡淡道,“禀告?你也就是告诉我老婆子一声而已。你根本不是来等着祖母拿主意的,而是你已经定下了这个主意,对么?”

    蔚彻淡淡道,“我以为,如调拨厨娘这等小事,无需让祖母为此烦心,故而在我过来之前,已然与大厨房几位管事的打过招呼,如今再想来,的确是我行事莽撞,望祖母海涵。”

    老夫人毕竟是经过风浪之人,此刻若是沉下脸来,倒显得不近人情,遂轻缓地笑道,“好,你如今也大了,不过是看中了个厨娘,我没有不应承你的道理。只是,丫鬟厨娘这些,都是后院之人,自有你母亲管着。这个事儿,你可曾与你母亲商量过么?”

    蔚彻回望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心中自然也是气他的,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免不得得帮着他圆谎。

    大夫人亦攒着亲和的笑意,道,“之前,阿彻是与我提过,不过也没细说,彼时手中正好有别的事儿,打了个岔,也就忘了。倒是儿媳的不是,没有尽早禀告母亲。”

    老夫人何等精明,怎会不知其中真相,却也不愿过多追究,只对着大夫人和颜悦色地说道,“便是你记得同我说,我也未必真就记下了。就如阿彻所言,这到底不过是桩小事罢了。既如此,秦椒往后就去玉蘅居好好当差就是了,不过我这边的小点,秦椒还是得做!”

    老夫人的心思,蔚彻既把秦椒调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护着,总归也还在定国公府,总归也还在后院里,就没有她掌握不了的。只要秦椒还得做她的小点,便要往舒涵院来,自然也就能时不时点拨一下,免得她恃宠生娇,再闹出些事儿来。

    何况,后院里这几位,师氏,连氏,楚氏,包括她自己的姊妹孙氏,就没有哪个能见秦椒好的。

    老夫人想到此处,却也没那么憋闷了,又对着秦椒道,“你快回去收拾收拾,往后可要好生服侍三公子。”

    秦椒毕恭毕敬地低头,应了是,这便告退出去了。

    出了舒涵院的正门,秦椒自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才刚刚跨入房中,便见阿舒已经在打点箱笼。

    秦椒问道,“阿舒,你这是?”

    阿舒回过身来,冲着秦椒笑得灿烂,道,“姐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快些把东西收拾收拾,一起搬到玉蘅居去吧。”

    秦椒轻嗯了声,又道,“你也去吗?”

    “我自然是要跟姐姐一起的,我和余贺说过了,余贺也跟三公子提了,三公子是同意的呀。”阿舒喜滋滋地说着,又折起了一匹艳色的绸缎,道,“我们搬过去以后,就找个师傅裁了这妆花缎,你我都做一身新衣裳,旁人瞧着我们也精神些。”

    秦椒心下想,若能似阿舒这般,总是乐呵呵的,其实也挺好的。

    秦椒的唇角也扬了起来,轻快地说道,“好,都依你,只是眼下,我们也需得快些收拾收拾,免得韶媣姐姐过来接我们时,还得等了许久。”

    秦椒一面说着,一面着手开始收拾。

    半个时辰左右,秦椒与阿舒要带去的东西都打点妥当了,恰巧韶媣也来接她们走。

    于是,又花了两个时辰,秦椒与阿舒终于在玉蘅居的馥幽阁里安顿了下来。

    已是黄昏,因整理了半日,阿舒累得趴在小侧间的床上睡着了,而秦椒因住的是南厢房,并未被阿舒的倦意感染到。她倚窗而坐,窗前清风拂过,拂动桃枝,含苞的花朵似娇羞的容颜,粉嫩的花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玎玲……

    秦椒仔细去看,才瞧见窗前那枝刚好能被手够着的花枝上,竟悬挂着一对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