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谁让你干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的?你屁股挨的这顿板子是活该!你怎么可以听姑婆哄骗就做出陷害阿莺的事情来?自从爹娘死后,这一路上咱们跟着阿莺吃香的喝辣的,她何曾亏待过咱们,姐姐,阿莺和姑婆谁才是咱们的亲人?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焦娇屁股上的疼难以忍受,又得了焦生这一顿训斥,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流,她委屈道:“姑婆说可以找人治好我的眼睛……”

    焦娇的理由令焦生更加愤慨:“她找的大夫还能比阿莺更高明?姐姐,从小到大你不一向挺聪明的吗?怎么事到临头你的脑子就比猪还笨了?”

    焦娇不乐意了,仰起头愤愤不平道:“焦生,你有完没完了?我在县太爷那里挨了一顿揍回来还得听你教训人,你竟然为了阿莺骂我是猪!爹娘在世时,他们什么时候舍得这样作践我?说到底在你心中,阿莺比我这个亲姐姐更重要,我眼睛瞎了,看不见了,你这个做弟弟的,什么时候真的心疼过我?那阿莺连死人都能治,连丁公子的花柳病都能治,治好我的眼睛有什么难的?她就是故意不给我治,而你居然还帮她,如果说我被姑婆骗,那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上阿莺的当!她说什么你都信她,你才是猪!”

    “不可理喻,无可救药!”焦生将一碗药砰一声放在床前矮几上,腾地起身,气冲冲走出屋子。

    舒吭在院子的玉兰树下等他。

    “阿莺……”焦生疾步走了过去,想起焦娇去县衙告状陷害她的事,焦生心里充满了愧疚,他歉然道,“对不起,我替焦娇向你道歉……”

    舒吭轻轻摇头,将一张信笺递给焦生,焦生接过打开来,娟秀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焦娇固然可恨,可也情有可原,如果我早点替她治好眼睛,焦氏就无机可乘,焦娇也就不会中了焦氏的计……”

    焦生越发不好意思了,抬头看着舒吭,月色底下,玉兰树影疏落投于她身上,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飘飘渺渺宛若嫦娥。

    “阿莺,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治焦娇眼睛的药不好找,你尽力了……”

    舒吭神色严肃,她拉过焦生的手,在他手心写道:“焦娇说的没错,我骗了你,药早就找到了,可是我没有替焦娇治疗……”

    舒吭的手指在焦生掌心停顿了很久,方继续写道:“焦生,你会怪我吗?”

    焦生的笑容有些落寞,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怪,是焦娇不好,她对你不好,所以她该受些惩罚。”

    舒吭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她从怀里掏出那株已经发干的药草放在焦生手中,二人看着对方,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娘子,你就不应该救她,她就是一条不知感恩的狗!”原本素雪还在为焦娇感到不忍,可是经过了诬告一事,素雪对焦娇简直深恶痛绝。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狂躁得像只小豹子。

    舒吭已经换好了就寝的衣裳,端坐在床沿上,看着暴走的素雪,脸上流露出和蔼的笑容。

    她朝她招招手,素雪只好走过来,噘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舒吭笑着伸出手,素雪只好把自己的手放到舒吭的掌心上,只见舒吭在上面写道:“今天跟着靳石丹学得怎么样?”

    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她家娘子真是心大。

    “靳石丹简直就是个虐待狂,”素雪开始诉苦,“娘子,我现在浑身都还疼着呢。”

    舒吭莞尔一笑,在素雪掌心写道:“严师出高徒。”

    素雪认同地点点头:“娘子说的都有理,不过娘子,你会用树叶杀敌,又有靳护卫保护你,素雪这三脚猫功夫对娘子而言实在派不上用场。”

    “你要自保。”

    素雪一颤,讶然看向舒吭,满怀感动道:“素雪一个丫鬟,贱命一条,娘子实在是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