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婵愣了会,才想明白“生猛”二字隐含的意思,贼笑两声,推卫姝一下:“阿姊,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他那个大的。

    卫姝也故作正经道:“这不一瞧便知,妹婿人高马大,挺鼻薄唇,一看就是个厉害的。”她停顿了会,笑着看向卫婵,“我的婵儿可要受苦了。”

    “啊啊啊!”卫婵将头蒙进被子里,“好姐姐,快别说了,我认输了!”

    婚礼当天,卫婵醒的很早。

    等天大亮了,薄荷领着丫鬟们进来,伺候卫婵梳洗打扮。卫婵坐在桌案前,任他们摆弄,心头仍有些不切实之感。身边的嬷嬷、丫鬟围在身边说着吉祥话,她却有些走神。等上完妆,再穿上层层嫁衣,她抬的手臂都酸了。

    等带上凤冠,她连头都转不动了。

    打理好一切,丫鬟们眼中俱是惊艳之色,薄荷举着镜子让她瞧。好看是好看,可这凤冠也太重了,她晃了晃脖子,险些扭了。

    到了傍晚,外面隐约传来乐声,随即有个丫鬟进来,道是迎亲队到了。

    薄荷正要为她盖上红盖,她看见立在门口的卫训,不知怎么的悲从心起,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然后便止不住了。她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身边的丫鬟婆子手忙脚乱上来给她擦眼泪、补妆。

    “哭甚么?”卫训上前几步,“今天是大喜日子。”

    “爹。”卫婵哽咽着,眼里泛着泪花,“你上来点。”

    等卫训走到跟前,她扯住他的衣摆,说道:“爹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你放心,你不会孤单,我一定会常回来看看你的。”

    旁边的奴仆们都笑了,卫训眼中也带了点无奈的笑意:“你呀,管好自己就成了。”

    街道上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几乎半个洛阳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迎亲队浩浩荡荡穿城而过,百姓们望着白马上气宇轩昂的新郎官,纷纷叹道,这姿容气度,怪不得能娶到卫相的千金。

    卫婵坐在轿子里,偷偷掀起帘子的一个小角往外看去,江勉身着一身大红新郎袍,跨下一匹白马在前头领路。

    今天她就要嫁给他了。

    到了江府,薄荷唤了她一声,撩起轿帘。卫婵起身,将手交给江勉。盖头遮住了视线,她只能紧紧依偎在江勉身边。

    行完三拜之礼,两人便被送进了新房。

    盖头被挑起,卫婵掀眸便看见了一身大红的江勉,他正低着头瞅着她。在烛火映衬下,他向来清冷的眉目也染上些许柔情,她的心便“咚咚咚”跳动起来,脸也迅速飞起一抹霞红。

    “哎呀,新娘子害羞了!”旁边的喜娘笑着打趣。

    等繁琐的仪式结束,女眷们也都出去了,给这对新人留点独处时间。屋内红烛高烧,满眼都是喜庆的大红。两个人坐了一会,各自都没有说话,还是卫婵先打破沉默。

    “江勉,你累不累?”

    她穿着赤红织金鸳鸯纹嫁衣,头上带着精美繁复的凤冠,欺霜赛雪般的肌肤在烛光下显得更为剔透莹亮。她此时专注地望着他,两只眼睛亮如繁星。她扇动着碟翼般的睫毛,亮晶晶的眼睛此时只装了他一人。

    平静无波的心湖中就像是被投入了粒粒碎石,卷起万千波纹。

    江勉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说不清这个目光有什么意味,心就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她扯扯他的外袍,轻轻唤了他一声:“夫、夫君。”喊完便羞红了脸,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