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得暖屋,迎面刮来的风雪冷得叫人不自觉打颤。暗黑的夜做幕,鹅毛般的雪密簇簇地纷扬洒落,旷寂的庭院被覆上一层冷白,偶有细树梢无法负荷,其上堆积的雪便扑簌簌坠下,升腾起一道雪瀑。

    罗卢氏摆着手将赫连老夫人劝回了室内:“屋外太冷你就别出来了,免得冻坏了身T。”

    有丫鬟在旁递过来一个汤婆子,赫连老太太捂着暖手,说:“等哪天有空了,我寻你一道去聚味楼喝羊汤。”

    罗卢氏喜吃羊r0U,闻言一阵高兴:“就这么说定了。”

    一众人冒雪出了院子,赫连武招来二管家让其拨十数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护送罗卢氏归家,“岳母路上小心,等后头有空了我便带婉茵回去看望您二老。”

    罗卢氏笑眯了眼睛,拍着赫连武的手背道:“好好好,记得早些过来用午膳,我让厨房做你Ai吃的盐烤大虾。”

    呼啦啦人送出去老远,暖阁里只剩了个赫连坤意兴阑珊地踱回桌边兀自吃菜,只片刻的功夫,相送的人簇拥着老太太又折返了回来。

    赫连老夫人坐回原位一遍遍摩挲着两个儿子送的贺礼,乐得眼角皱纹多如游鱼。她戴上老大送的h檀佛珠手串,又将红宝石项链搁回盒子里命泫芝妥善收好,错眼间才瞧见下头还垒着两个一样质地的木匣子,不免好奇道:“这也是送我的?”

    赫连坤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原本打算给罗家母nV俩的。”

    老太太满头雾水,趁罗婉茵出去给她沏茶的空档凑近了小儿子道:“非亲非故的,你送她们东西g什么?”

    赫连坤扔了筷子,拿过酒壶给自己倒酒,“见面礼么,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赫连老夫人才不信他说的,这小儿子惯常和异族番邦做生意,经手的银两都是惊破了天的大数额,他嘴上的不值钱都够普通人家一两年的开销了。只是这么一合计老太太心下就有些吃味,八杆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初初见面便送了如此一份大礼,叫她怎么想都觉得古怪,莫不是……

    “你莫不是看上罗家那小丫头了?”

    赫连坤执杯的手一抖,沁香酒Ye晃荡着洒出了些许:“您想什么呢!那姑娘我统共才潦草地见过那么一回,要说看上人家实在是没有的事儿!”

    赫连老夫人气闷反驳道:“那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的人,值得你费心思费银子地讨好吗?”

    “这又算哪门子的讨好?”赫连坤顿觉这几顶帽子扣下来真是有够荒唐的:“你问问汛壤,这种档次的东西我放不放在眼里。”

    赫连老夫人当然不会为了这种事去和个下人求证,只倨傲地睇一眼儿子,沉声问他:“真的没看上?”

    赫连坤扯着嘴角冷笑:“娘若是不信我,大可去我院子里瞧一瞧,书房左边的那间屋子被我临时拿来储放这趟搜罗回来的东西,您b着这盒子里的物件,看看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实话?”

    赫连老夫人被赫连坤这通较真弄得有些下不来台,暗忖到底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心思隔了层肚皮真就叫人m0不透。她佯装羞恼地作势将锦盒一推,埋怨道:“我就是单纯想确认下你对婉菲那姑娘的心思,你倒好,怎还跟我置起气来了?”

    赫连坤真是叫老太太这一出搅合得气笑了,但也懒得同老人家再辩解下去,只朝老太太丢下一句“我回去了”便头也不回地起身离了席,徒剩赫连老夫人怨怒地背过身去生闷气。

    赫连坤出了门在廊下正撞上一同过来的夫妻二人,于是便朝赫连武规矩地喊了声大哥,却在垂眸间叫人不易察觉地将余光掠向了罗婉茵,邪气地探出舌尖轻T1aN过唇瓣。

    罗婉茵登时僵白了脸sE,错开目光不敢与赫连坤对视。

    赫连武急着往屋里去,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涌的情愫:“你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

    赫连坤捂额道:“大概是酒喝多了,我现下困得只想寻了床倒头就睡。”

    赫连武感慨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纵使在外枕金睡玉也b不得家里的软榻暖床,你既难得归家便好好休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