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恒正欲进一步详细讲解,江枫也聚精会神地听着,忽闻一个十分不悦的苍老声音传来,打断了姜凌恒的话势——

    “你们两个混账小子究竟想在老夫的楼顶站多久?”

    江枫诧异,忽见姜凌恒脸上洋洋得意的神情一僵,方才抬起的准备挥斥方遒的右手也悻悻然放下,急忙苦着脸拿着江枫从立足的五层高楼上跃下。

    “下次再说!”

    落地后,姜凌恒贼眉鼠眼地四下望了望,似乎在担心什么,约莫数息后不见动静,这才拍了一下江枫的肩膀,做贼似的说道“我先溜了,接下来你就自求多福吧!能不能尽快得到第二份大礼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姜凌恒已一溜烟消失不见,留下一脸茫然的江枫被独自丢在四合院中,孤零零不知所措。

    虽然正听在兴头上时被人打断,心里多少感觉有些不爽,但这里毕竟是隐天涯的第七山海,必有前辈高人隐居在此,他方才与姜凌恒也确实在别人居所上站立太久了。

    姜凌恒终归是文府少爷,他可以不负责任拍拍屁股走人,也不必担心会受责罚,但江枫这个明面上客居于此的外人却万万不行。

    想着终究是搅扰了前辈静修,也确有唐突失礼之处,江枫思量着理应向此院主人道歉赔罪,遂稍整衣衫,上前敲响了那五层高楼的一楼大门。

    “前辈,晚辈江枫,受文大小姐所邀暂居文府,贸闯贵地,特来赔罪,还请前辈赐面一见。”

    江枫说完即站至一旁,双手交叠,左手置于右手之上,中正站立,微微低眉,耐心等候,可谓毕恭毕敬,姿态极尽礼数,尽显晚辈之谦及对前辈之尊。

    但半晌不见楼内有回应动静,江枫疑惑之余又上前一步,朗声道“前辈,晚辈擅闯贵居处实非有意之举,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又是一阵难心等待,楼内仍是无人回应,江枫疑心上前轻轻推了一下高楼正门,谁知两扇紧闭的门扉竟“咿呀”一声轻易打开了,这令江枫颇感意外,但凡修士居处,门窗必设有禁制、结界一类,以防外人搅扰。这五层高楼却反其道行之,正门虽闭,却再无另外防范,着实奇怪。

    然而当下倒反而让江枫有些为难,进也不是、离也不是,但客居人家却擅闯私宅终是于礼不合,加之本就失礼在前,江枫左右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呆愣愣地站在高楼外,静候楼中前辈出声回应。

    约莫一刻钟后,江枫仍如木头一般等在门外,第五层高楼上却猛地传出一声震耳轰鸣,一座赤红色的炉鼎虚影突然出现在高楼上空,烘炉之中隐隐可见一个紫金葫芦在烈火中浮沉。

    “祭阵!”

    江枫愕然,他毕竟已是达到祭阵三炼造诣的祭阵师,粗略辨认便已认出空中虚影所现的正是祭阵之法。

    烘炉虚影中烈焰不绝,宛若一道又一道火龙缠绕着悬浮中央的紫金葫芦,一时三刻之间,已有六道祭纹浮现其上,容不得江枫惊愕,第七道祭纹业已在瞬息之间凝现功成。

    半个时辰后,紫金葫芦上最后一道祭纹凝现,九道祭纹交织缠绕,与紫金葫芦上交织了道与理的纹路相辅相成、水壶交融,宛若一体。

    “祭阵九炼!”

    江枫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这紫金葫芦原本就品质超凡,如今再经九次祭阵后更是难以测度,虽只有虚影显现,但江枫都能感受到紫金葫芦所隐隐传出的不测威能,仿佛要将压塌虚空,更有浓郁的生之气息溢出,似乎那不是法宝,而是鲜活的生灵。

    这就是祭阵之道,代天赋能,何等造化手段!

    江枫在祭阵之道上极具天赋,他原本还为自己能在极短时间内达到祭阵三炼的境界而沾沾自喜,如今小巫见大巫,得见真正的祭阵大道,才知自己只不过是坐井观天、贻笑方家。

    当是时,高楼之上虚像尽散,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正是方才呵斥他与姜凌恒的那位前辈。

    “武老鬼,你的葫芦已经祭阵完成了,赶紧给我拿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