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高平越发不忿,对自家姑爷的不满已经附在脸上:“我家小姐年轻貌美不说,平日里也是个极有主意的,我们高家庄大大小小的事情,小姐都能随手指点一二。”

    他顿了一瞬继续说道:“可那黑货只是个乡野汉子,娶了我家小姐,算他家祖坟上都冒青烟了。”

    一直蹲在马头上的猴子开口了,只见他懵懵懂懂道:“那你们家老爷为什么要把你家小姐嫁给这样的人啊,难道不是亲爹吗?”

    本来高平只是觉得这和尚兴趣别致,赶路还要带只猴子逗乐,猴子猛地开口,他着实吓了一跳。

    “哎呦娘呀,你这猴子怎么突然说人话了?”

    虽是惊吓,却并非是对猴子开口这件事而感到诧异,好似司空见惯了。

    猴子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突然说话。”

    唐僧最是护犊子,哪怕高平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唐僧还是挡在猴子跟前,他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这小徒顽劣,尚不懂为人的礼数,但他的话却不无道理,莫非你家老爷不是你家小姐的亲爹?”

    这下高平有些恼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袖子一甩,唾了一声:“你这和尚当真好笑,怎地平白无故污蔑别人家风,我们家老爷和夫人恩爱一圣,临近不惑才有的这么一根独苗苗,自是宠的跟眼数子一样,若非我家小姐开口,就凭那黑货想进我高家门?先去城外开三年的地吧!”

    他端的一副愤懑的模样:“我们家老爷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善人,眼下我高家虽遭了难,却也并非谁人都能空口白牙的污蔑的!”

    唐僧后悔管这闲事了,于是心底打起了鼓开始说场面话:“刚是我师徒二人浅薄了,既然小哥有要事在身,贫僧就不便多扰,贫僧遥祝小哥你早日找到能降妖的能人异士。”

    提到这,高平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次掐着脚脖子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去哪找能收了这黑货的人啊,老爷说了,我若是找不到,就不用回去了,呜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生下来就被……”

    剩下的那一大段自我介绍,唐僧已经不想听了。

    他正打算翻身上马继续赶路,却被一直隐在暗处的阿六拍了拍肩膀,她的声音被一道风送了过来:“高家那女婿就是你二徒弟,听说很能打,心动不心动?”

    属实心动。

    阿六是尊大佛,这一路上只要唐三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权当看他受难逗个趣,不到八分熟她是不会出手的,猴子是个孝顺的,可却是个战五渣,除了卖萌一事无成,委屈他这个出家人被迫拳打老虎脚踩蛟龙,多少次死里逃生。

    走了这大半年,唐三藏的泪都足够装满护城河了,现下终于能收个打手,哦不徒弟了,他要是拒绝他就是金陵城最大的憨批。

    唐三藏这一手蜀地变脸谁不能称之一句好活?

    他再度拉起高平,帮他拍打净身上的尘土,双眼灼灼:“贫僧思来想去,始终觉得有一份责任压在身上,今日你我在此相遇就是缘,我注定是要解决你高家庄之祸,快带我去看看,那孽畜在何处!”

    一席话铿锵有力,犹如替人伸张正义的判官,高帽子不停的往头上自己戴。

    “我这一路走来,收的妖怪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头两个月里刚度化了一只黑熊精,渡的他就此向善,再也不为非作歹,刚刚不过是跟小哥你开了个玩笑,以显示我肉眼可见的平易近人。”

    他把刚刚打的退堂鼓圆了回来。

    此刻的唐三藏就像是打了鸡血的斗士,一想到幸福生活就在眼前,整个人都尤为亢奋。

    素衣僧袍沾的尘土成了他顽强勇敢的功勋,本就清秀的样貌是最好的武器,面对这样一张脸,似乎谁都无法说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