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遐年狐疑,起床想要去卫生间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刚下床,病房门就被推开。

    迟晟围着厚厚的围巾,提着一袋子早餐,满身寒气地走了进来。

    两人冷不防四目一对,也不知怎么的,迟晟触电一样“咻”的就挪开了视线。

    季遐年:“……”

    这一个也做亏心事了?

    “咳。”

    迟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于是又转回头,若无其事地跟季遐年打招呼,“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季遐年看了他两眼,但没看出什么不对,于是摇摇头,“没有,我去个洗手间。”

    季遐年说罢离开。

    迟晟在他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围巾遮挡下染遍脖子的热红又爬上了耳根。他觉得脖颈上有些痒,像极了昨晚被季遐年的手指摩挲过的触感。

    迟晟:“……”

    打住。

    迟晟在心里白了自己一眼,然后把早饭放到了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的东西不多,季遐年那副啤酒瓶底的眼镜正正中中放着。迟晟伸手去拿,但刚拿起来就忽然顿住,接着他猛的转头看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洗手间里。

    季遐年露出跟迟晟一样的表情看着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高个偏瘦的男人,穿一件有些皱的白衬衣,衣领敞开露出锁骨;他的脸色苍白,眉眼细长,清冷之外携着脆弱,单是震惊的表情也透着一股不染尘世的无辜。

    季遐年:“……”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大白莲。

    “……”

    嗯,好像有点眼熟。

    季遐年再一看,哦,是他自己。

    季遐年是见过自己不戴眼镜的样子的。

    ——他20岁的时候,曾因为外貌被人欺负,张银珠拿着把菜刀把人追了一条街,然后就带他去拍了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