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在戏耍为夫吗?”孟长佑冷着脸问。

    “夫君难道不好奇昔日我为何对你说这句话吗?”

    “夫人当然是想点醒为夫,让我振作。”孟长佑神色不动,冷然道。

    “不,夫君错了。”颜白笑了,笑得有两分恶劣。“我当日说那句话,是因为夫君太落魄太狼狈了,就像一条可怜虫,污了我的眼。若非你挡了我的路,我根本就不屑看你一眼。”既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那她便这么说罢。

    有一瞬间,孟长佑凶光毕露,像是要化身一条毒蛇,将颜白给吞了。

    但仅仅过了两秒钟,他又恢复了他那文雅的外表和凛凛风度。

    “夫人莫不是病了,在说胡话。好好休息,为夫会让大夫再来为你诊治诊治的。”

    说完,孟长佑便离开了。

    而颜白,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她回想起了记忆球内,孟长佑抓着颜白的肩膀对她大吼。

    ——你知不知道每日对着你这张脸我到底有多恨!在你爹和你娘面前我永远卑躬屈膝,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傲慢地俯视我,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可那又怎么样,百年帅府还不是毁于我手?

    你那个爹,平日不可一世,还不是死在当今皇上手下?

    你那个娘,总说我的不是,还喜欢斥责我。现在如何?高傲的皇族郡主,一刀抹了脖子,连尸骨都没人收殓。

    “唔嗯。”

    颜白突然咳了一声,嘴角沁出一道血丝。

    抑郁多年,二号的身子骨早就不太行了。近年来,更是开始咳血。

    人前她是人人羡慕的廷尉夫人,人后却忧思成疾。心神牵动时,便会忍不住咳嗽。

    孟长佑讨厌他们一家。

    颜胜为人严厉,对孟长佑多有训斥,这是因为孟长佑为人刻薄寡恩,对朝中部分老臣下手不留余地。孟长佑最自傲的就是他有今日地位,全是他自己挣来的。颜胜和定国将军府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这是因为颜胜为人正直,不以权谋私,越是自己女婿,越要严格相待。

    颜夫人责难,是心疼自己女儿。而她那个傻女儿,在廷尉府日子难过却从不敢跟他们多言,唯恐他们见责孟长佑。

    颜夫人心痛又心疼。

    即便如此,在孟长佑被别人打压之时,他们也伸出援手、屡次助他脱险。

    可这些,孟长佑通通看不到。他甚至还觉得定国将军府在向他彰显优越,是在可怜他。

    对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