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才敲了敲桌子:“你奶这辈子不容易,操心完你们几个又操心小辈,我说老二你也别继续挑花眼了,这姑娘啊好时期就那么两年,再久了就不好找了,你娘也是一片好心。”

    一开口就是老白莲了,点出谢老奶是他们亲妈,又暗指谢国居眼光高太高了不行。

    “爹的好心我们知道,但是吧咱们家琳琅从小就黏爸妈,我们不想这么早把人嫁了,毕竟都新中国了,咱们也不兴那强买强卖的婚姻是吧,至于挑剔……”巧娟勾勾唇:“那更是没有的事,我看您还是先操心红花的亲事吧,她可比琳琅大一岁半,这才是快要剩下的。”

    说完,拉着一家人就跑了,也不管谢老奶在身后骂什么了。

    被亲妈拉着回了自己小屋的谢琳琅苦笑一声,心道,后世才刚上大学的年纪,到如今这辈子,在别人口中却成了剩女。

    不过,她因为穿越后多出来的一手养啥活啥的技能,倒是在这剩女的名头上,多了一个光环,用后世的话来说,她这种被全大队适青年的妈妈们盯着的香饽饽,应该称为黄金版本的剩女?

    是的,她谢琳琅,二房家的幺妹,不是土著,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

    她不是真正的这个年代的人,而是二十四岁刚实习半年的苦逼毕业党。

    一朝因为公司派她去一个偏僻的村子里调研,摔到吊桥下的悬崖,睁眼就经历了一场被生产的其妙体验,胎穿成了红旗大队出生的谢家二房的小闺女谢琳琅。

    好在爹妈都不是重男轻女的,反而因为连生下谢木、谢林、谢森三个臭小子后,迎来谢琳琅而喜出望外,对谢琳琅一直都很好,饥荒那几年,谢国居夫妻两个更是到处无下限的扒拉吃的,才没让家里这么几个孩子饿坏了。

    所以谢琳琅也将心比心,彻底将二房一家都当做真正的亲人。

    谢琳琅享有一个单间,可饶是这样,这也是个狭窄阴暗,黄泥土坯制成的老屋。

    房间内的窗户棱上贴着报纸,从谢琳琅的角度看去,隐约可见字迹,但不清晰,经过时间的摧残这报纸和墙都显出岁月侵蚀的痕迹,发黄又斑驳,就这么几张报纸,都是谢琳琅这两年能去镇上了在旧货站给倒腾来的。

    大队里认字的不多,又都穷,哪有人有钱买报纸看?

    这小屋子的门就在窗户边上,看大小估计只能容得下一个体型偏瘦的人出入,有本白底绿字卷着毛边的破日历就挂在门边。

    谢琳琅看了一眼日期,如今是六月中旬,作物迅猛生长,地里杂草也生长的时期,最近队员们的工作,就是除草除虫,灌溉之类的。

    红旗大队地处偏远地势特殊,去镇上走路要大半天,坐牛车也要小半日的功夫,虽说交通不怎么发达,但是也因为这样,那几年某项运动最凶猛的时候,这边倒是相安无事,队上几个富农也过的还成。

    今天谢琳琅做的那个祭祖的点心,就是谢家一个同宗的富农,给了谢老奶三块钱,请谢琳琅做发糕祭祖的,谢老奶收了那三块钱,却只挤出了价值不到一元的材料,之后便觉得这事就跟她没关系了,反正钱到手了。

    想到发糕,谢琳琅将顺手带回来的篮子再次掀开,又拿了一块到隔间里投喂了自家家人,巧娟问怎么能多那么多,谢琳琅便说道:“技术活。”

    不一会,见雨停了,谢琳琅拎着篮子出门找富农交差去了。

    对方拿了发糕,闻了闻又见形状完好漂亮,满意的点点头:“还是琳琅的手艺好,这发糕形状漂亮完整,气味喷香,等祭祖完,我们就有口福了。”

    谢琳琅谦虚了两句,拎着空篮子出来了,见路上没什么人,她脚步一拐,朝着山头上走去。

    却不知道,有人眯着眼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