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得格拉比预定的时间来得更早。

    昨天睡太晚的安德罗米亚又难免赖了会儿床,于是她干脆把接待的地方放在客厅的饭桌上。这里空间宽阔,不像小接待室那边一样更有氛围和私密性——安德听进去了斐礼的分析,但还是不想节外生枝。

    “关于安慰剂,弗得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她自顾自地享用刚出炉的煎蛋香肠,“如果不想要的话,直接通知莫古回复我就好了,何必特意再来一趟呢。”

    亚伯烹饪肉类料理确实有一手,简单的搭配也能被他做得非常好吃。香肠咸香的肉汁在口中爆开的瞬间,安德下意识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色。她并不知道自己细微的神情变化被对面的雌虫如品尝珍馐般反复咀嚼,弗得格拉掐住手心,对雄虫的质问仍感到非同寻常的紧张。

    第二次来到这里了。

    放在之前,恐怕他死也想不到会来第二次,而且还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与莫古的交流让弗得格拉意识到,他应该主动为自己谋划一些‘好处’。最初拥有机会的人是他弗得格拉而不是莫古,更不是其他任何雌虫。

    他知晓自己得不到伴侣的位置,所以至少,弗得格拉希望能清醒地再度过一次那个黄昏。

    这不简单,因为它是雌虫曾宣称放弃的事情。

    安德罗米亚一口一口吃完了早饭,让亚伯将餐盘收走。她又喝了口苹果茶,口中的油腻被清爽与些微甘甜覆盖。

    墙壁的挂钟走过了十分钟,而弗得格拉还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她点了点桌面:“弗得先生,难道你什么都没想就过来了吗?还是你要对我说的事,那么难以启齿?”

    等待可以,无意义的等待不行。

    话又说回来了,要来中央星是弗得格拉自己提出的,怎么到了这边反而像她强行要求他过来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

    粉发的蝴蝶极短地注视了安德罗米亚一眼,又迅速收回。

    再沉默下去会引起雄虫不快,于是他终于张口:“莫古说,他想要成为安德殿下的伴侣,即使时间短到只有三天。”

    “这个啊,其实我目前没有收伴侣的想法。”虽然没明白这和安慰剂有什么关系,但安德姑且如实回答,“退一步说,就算我答应他,也要等一等。”

    雄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在等弗得说正题。

    然后,她等来了一句话。

    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弗得格拉的声音好像有了些变化,不那么充满尖刺,也没那么冷冰冰,甚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忐忑。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对面的小雄虫。

    心想着不会吧,她镇定心神再次确定:“你指什么。”

    弗得格拉的外貌无需多言,当他愿意展现自身优势的时候,美丽俨然就是他的代名词。安德罗米亚的人类记忆里有过赏樱的活动,当大片的浅粉色花瓣随风旋起,更多的粉色铺满青翠的地面,挂满褐色的枝头,弗得格拉就是唯一适合站在画卷里的人。

    “我想成为安德殿下的伴侣。”

    一字一字,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