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烈王叶阳韷雪,叶阳氏的第三位族长,祖父叶阳钊勇二十六岁中州一统定国名永烈,传至叶阳韷雪已是当世诸国中国势最强之所在。

    叶阳韷雪十五岁便随母舅帅军打仗,十九岁便战功赫赫,回朝封了亲王,文至大儒武可挂帅,二十三岁承其大统,喜爱乖顺貌美的才女。

    娶宸锦珊自然是政治选择,她入宫之后泼辣性情不改,永烈王看在她宗族手中的五十万大军的面子上,颇给她脸面,对其礼遇有余却宠爱不足。

    经历此次死而复生之事后,宸锦珊变化很大,起初永烈王也以为她只是一时被吓着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成以前那嚣张的做派,可每天朕回到锦璇宫,都能看到她又比昨日气色更好了些,那不是平常的日渐康复,仿佛她打心底里就想立即好起来,这绝不是一个受惊过度的人会有的情况。

    如今的宸锦珊很安静,每天大多时间都是静静的在床上或躺或卧,这和以前好热闹的她大不相同,宸锦珊虽不爱书,但永烈王知道宸锦珊的陪嫁中有两箱书,宸锦珊已故的母亲是三大才女之一云淑夫人,两箱书籍永烈王也是惦记了许久,只是一直没寻到由头开口,毕竟是人家母亲的遗物,这几日却见宸锦珊翻出来看,《星月相理》与《陆海图志》竟还是真本,想想御书房里那两本不大精准的抄本永烈王都视若珍宝,瞧见真本就随意摆在宸妃桌上,永烈王实在是忍不住去蹭书。

    永烈王知道宸锦珊的心里是很喜欢自己的,至少以前是这样,她那种痴迷的眼神永烈王年少驰骋疆场之时不知道见过多少,可他眼下有点犯嘀咕了,宸锦珊一连几日没和他说过什么,每每永烈王主动与之交谈,她都显出了超出以往的恭敬与疏离。

    永烈王不是没去过其他宫里,以往那些活色生香的美人如今让他食不知味,总是想到宸锦珊捧着书默然笑起来的模样,还有她昨日做的那个配合日晷就能定方向的小盘子,越想越是心下烦躁。转眼半月,文王离京回自己的封地,以后永烈王也不必日日去那锦璇宫,难道她就不怕在这深宫之中失了宠爱?还是她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碧儿,之前交代的可都打点妥当?”

    “该拆的都拆了,能卖的也都卖了。”碧儿端着药膳喂给宸锦珊。

    “放心吧,我已经把银票存好,且官票都换成了私票。”容方在一旁道。

    “还是容方最得我心。”

    “夫人这话可别让兰儿那小妮子听了去,怕是要吃醋的。”碧儿笑道。

    “我现在病着,我最大,我就要说,容方最得我心,谁敢吃醋?”宸锦珊斜靠在床头吃着容方剥的橘子,手上还在忙着改制手绳。

    宸锦珊如今不大喜欢带饰品,平日里发簪耳环之类的能省则省,脖子上带的是兵符,自然不能离身。前日看到容方把兵符放在盒子里,就觉得不太安全,总要贴身带着才放心,就像给他编个手绳把兵符编进去。

    “若是朕要吃醋呢?”永烈王挑帘而入,身着朝服,一看便知是提早下了早朝就匆匆而来。屋里原本欢乐的气氛瞬间凝重。“你们都出去吧,朕和宸夫人有话要说。”

    众人退去,宸锦珊抢先开口说:“听闻西北兴赫、筠祥两国联合起来犯我边境,大王可有应对良策?”

    “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过问朝政?”在永烈,君主不在京中或病重之时皇后是可以暂代监国的,整个后宫唯有王后可以过问朝政,这也是永烈国历朝历代王后难选的原因,更是叶阳韷雪登基十二年后位一直悬空的原因,王后不仅要母仪天下,还要有不输给宰相的见识眼界。

    “这只是想让母家为夫家分忧,这是家事,怎能算干涉朝政呢?”宸锦珊眼睫垂着不太愿意与叶阳韷雪四目相对,叶阳韷雪这人的眼神总带着一种直逼人心的尖锐,让人很不舒服。

    “你父兄会肯吗?”文王不是一般朝臣,他手里的宸家军更是举世无双。

    “成与不成自是要看谁去说。”宸锦珊对此胸有成竹。

    “你如此为朕分忧,朕倒不知该赏你些什么了?”永烈王忽然觉得眼前的宸夫人本质上并没有太多改变,想要得不过还是宠爱、封赏、家族权位之类的,只是方式上更加沉稳聪明了。

    “臣妾还真有三个请求。第一,臣妾不喜拘束,出征之前这些君臣称呼可否能免则免?”

    “这又何妨,别说出征之前,若你能游说你父替朕出兵,朕就许你一世不必守宫中俗礼,不过,朝臣面前和宫宴之上都不得放肆。”永烈王十九岁平定四国,为其父一统南方,他倒不是怕打仗,只是今年南方水灾国库吃紧,上秋没有收成又闹了饥荒,匪患很是猖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此时,文王肯自请为国分忧,确实可解燃眉之急。

    “先谢过韷雪了,二则是求韷雪再允我一事,我多年跟随父兄征战沙场,而今甚是想念,不知我可否同去为国分忧?”宸锦珊一口一个韷雪叫得顺溜,永烈王倒是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韷雪不允?”见永烈王长久不语,宸锦珊试探道。